“好,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今晚尚功局内发生的这桩事情,太子为何会格外关注。”江畋这才摇动着尾巴,站到他距离更近的一具桌案便上:“乃至不惜指派暗中传讯,让人前往干涉呢?”
“当初孤主持编纂《瑶山玉彩》,与上官紫台曾有师生之义。”太子李弘也毫不犹豫到:“只是当初尚且年幼无力挽回;只能坐视上官先生满门遭难,也唯有略加保全遗孤,不至夭折在宫中了。”
“而母后心怀家国,替父皇分忧不及,未必还记得有个充入宫掖的上官遗孤;但却没法防备,某些妄自揣摩尊圣心意的小人,想要籍此邀功幸进;但好在郑太常,也是算是母后麾下的亲近臣属。”
“原来一直是太子殿下在背后看顾。”江畋再度悄无声息的跳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看着这个理论上命不久矣的惨白年轻人:“我说郑娘子居然能从宫外获得郑太常的援助,却少不了太子之故啊。”
“狸生,你既然说是极大概率,那就是还有万一的机会,未来的事情不会发生了。”而太子李弘慢慢平静下来之后,突然反问道:“或说是有所改变和打破的机会么?”
“那你得先设法改变自己的结局,尽量活得更为长久一些。”江畋闻言也笑了起来,不枉自己之前铺垫了那么久:“才有可能直接或是间接改变,其他更多人的凄惨命运,创造出一些机会。”
“《周易》有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也许,太子有机会成为那个遁去的一呢?要知道太子身故之后,二圣悲厄至极,破例追赠孝敬皇帝,以天子之礼葬于恭陵,立碑题记。”。
正因为,他还在印象最美好的年华早逝。也将生命永远定格在最受期待和美化,却又充满遗憾的青春形象当中。也让唐高宗和武则天悲痛不已而破格,高宗还亲自书写《睿德记》立碑缅怀。
“且,不说母后之事。”太子李弘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开口道:“可知阿贤何故早逝。”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不利于母后名声的毁言,但却有一种直觉和欲望,催促着他想要探知究竟。
“因为在太子身故后,沛王(李贤)入主东宫,”江畋也略作回忆道:“次年君父因丧子之痛,外加风眩症(高血压)卧病不起,内外诸事多付与中宫;便与大臣们商议,准备让天后摄政。”
“虽然被大臣所劝止,但是也不免恶了天后;掀起朝堂的动弹纷争。此后,歉收、洪水、干旱、虫灾和饥馑接踵而来,便有人上书言,此乃阴阳失序所致的上天告警。这时有术士明崇俨上表二圣。”
“称太子不堪承继,英王(三子李显)貌类太宗,相王(幼子李旦)相最贵。宫内又有纷纷谣传,称沛王并非天后所出,乃天后胞姐韩国夫人,与圣上私通之子;沛王因此顿生疑虑,惶惶不可终日。”
下一刻,突然室内爆发出一声脆响,却是李弘捏断了手中把握的玉簪,而扎在了掌中流血汨汨滴落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