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会儿,鲁组又把镇棺的大钉取出了两颗,正要取最后一颗,忽然棺材盖“呱嚓”一声被顶开了。
那情形的是,佘青叶一双手掌煞白,正托着挣脱了最后一颗镇棺钉的棺材盖。穿一袭黑寿衣的佘青叶像戏台上的青衣,身子还没有站直,但众人都用目光直直地看她,神情由开始的肃穆转为惶恐。
此刻,只有鲁组没有多看她,而是将取钉锤一放,伸手就接过棺材盖,放在垫棺材的凳子下面。
他抬头之际,佘青叶就爬出了棺材,向他道谢,还伸出双手,很有表情地讲,我没死,我佘青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可是众人还是骇然了,佘青叶的形貌未变,但是她的声音粗得像男人的,不像佘青叶的声音,而且她的神态也变了,变得很张扬。
她的丈夫施久鸣试着问道,青叶,你怎么声音和神态都变了?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能还阳活过来就不错了,其它的变化就不要管。佘青叶说到这里,柳眉一竖,手一挥,朝站在场子里的头上均缠着白毛巾的八抬倌说,快把棺材撤掉。又指着当灵位的桌面上撑摆着她的遗像说,把这个也撤掉。
撤、撤……在场子里站了好久一直注视着佘青叶的大队书记郑明这么一说,只见鲁组又将棺材盖拿起来合上棺材,向八抬倌一示意,就将这副空棺材抬起,问施久鸣,放在哪儿?
施久鸣说,把它抬到上堂屋靠墙放着。他自己则移开佘青叶的遗像框,算是撤了灵位。
佘青叶见施久鸣双手抱着她的遗像无所适从,不知放在哪儿好,便一把夺过来,朝地上一掼,框镜碎成了几块,只是那张镶在镜框里的遗像还好好的,她对施久明说,你点火把它烧掉,我不是活过来了吗?
施久鸣当然照办,心里还是起了疑窦,觉得面前的妻子虽然长相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行为风格变了,言谈举止与事发前的她有天壤之别,分明就像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