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雪应了一声,目送陶眠在月下推门离去。

直到师父的身影不见,她才推开隔壁房的房门,打算临睡前最后看一眼弟弟的情况。

“……你醒着?”

楚随烟两只手臂压在被子外面,眼睛久久凝望着窗外的弯月。

“流雪,山的外面有什么呢。”

“问的哪门子废话,小时候你不一直都在外面流浪。”

这回少年却没有与她争执起来,反而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

“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日子了,我们来到桃花山有多久?我渐渐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你想下山?”

在蜡笔小新的平凡生活

楚随烟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举起右手,张开五指,意图拢起窗外的月。

“你我被师父保护得太好,那些凄苦无依的时光如同湮灭了,剩下的只是这处桃源。”

“所以呢,这有什么不好?”

“但是我们太无力了,流雪。如果有天师父病了,如果有人要把这里彻底毁坏,谁又来保护师父,谁又能守着这片桃源?”

“……”

楚流雪回答不了他的问题,沉默片刻后,才带着叹息地劝他。

“睡吧,随烟。这些问题,等你病好了再想,也不迟。”

楚随烟把手缓缓缩回被子里,侧过身体,背对着门的方向。

站在门口的楚流雪凝视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才悄然掩上房门。

空余一地皎白流光。

远行的陶眠对于姐弟之间的对话全无察觉,他正要南下,赶往南边最富饶的都城。

他的退堂鼓敲了一路,从陆路敲到水路。摇橹的船夫瞧他脸色纠结,笑着问他要见哪里的情人。

陶眠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

“不是见情人,是见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