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箩筐上山挑猪菜喂猪,瑶池圣女的半片衣袖偶然间飘浮在大山沟沟里,不过她现在没有正式出场的心思。
玉帝的第二世是位古蜀国的将军,号曰英勇猛将,他带兵前行的途中,林木遮拦,导致他的军队误闯碧水潾潾的寒泉,雨花泉附近正好有一位少女坐在石畔涉手戏水。
泄水喷泉的瀑布,披雨流清的泉溪,清泉过湍急处是奶白色的泡沫奶盖,谭泉青蓝辉映,水深可见底。
碧水微澜,凉风习习。
瑶池圣女,白衫赛雪,她坐在大大的鹅卵石上边,卷起裤腿双足抹入祥和的泉水。
女子渠游之地,烈士草莽,将军未免莽进,不敢多留贻误军机,号令全军整队回营。
玉帝的第三世,三岁的小儿流落异乡,他灰头土脸,衣不蔽体。圣女临凡,好心施舍他一件麻衣给他蔽体,小孩这么小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心,他傻呆呆的接受仙女的恩惠。
饥荒的年代,战火四起,边荒的百姓食不果腹,一场战火荼靡人畜牲口,眼见边关的百姓民不聊生,圣女挥一挥衣袖变出琳琅灿金的宝物,百姓得了天降巨富的财宝,自此有了钱财买谷买粟。
圣女在吊锅中熬了一小锅粳米粥,米粥香糊糊的,馋嘴的小儿走了过来偷瞄锅里,她亲自盛了一满碗粥,舀了一勺米粥喂给小儿,小儿憨憨地叫着她娘。
虽然生活俭朴,但是圣女还是会默默照料小儿的起居饮食:“神爱世人,神会代替失生的父母照顾你!”
木头两弯扎地底,圣女做了一个简易的吊床,她就躺在蓝色的吊床里晒太阳睡午觉。
再等到小儿再养圆一点,圣女就开始教授他道理:“你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贪嗔嫉妒!”
“如果隐藏了我的贪嗔嫉妒心,那么我不叫活着,而是一具行走的枯骨!”黄口小儿对圣女无礼。
瑶池圣女始终不明白刻印在凡人骨子里的思想,那种思想是贪慕虚荣,恋慕权贵,她选择离开多年来相伴相依的孩子。
“爱慕虚荣本身没有错,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愚鲁的凡人,我们站的思想界面不同,我们想要的美好生活只能去靠自己的双手开创!”
天神是残忍的,仙神冥顽不化,不知凡间百姓的艰辛,看着身后这些愚昧无知的同类,小儿自知农民无法靠自己的劳动变现养活一家老小,仅靠每天那点微薄的工薪无法改变现实的依据,他目视一直拯救他的天神最终回到天上的居所。
玉帝十世修行中的第三世,这一世是看透功名利禄的关键考量。
妙乐国的净德国王与王后宝月光夫妻恩爱,然宝月光多年来没有生育,故而一直求签问卦求取神灵渴望得到一儿半女。
鸿钧老祖见洪荒宇宙的力量背缚,唯神明清诀,决定简化劫难,化噩为简,渡凡人上天。
一日,宝月光在房间午睡,梦见一束道光涌入房间,一个灰色的老道送给她一件外挂,老道将牵称的褂袍平铺在茶水桌上,随后不久王宫的皇后生下了一名男婴,取名叫光严太子。
太子玉容超俗,常以慈悲训耳,功德攒著,成年以后,带着侍从外出游玩听教。
有一日行至雨花泉,一泓碧水隔天见幽,但见碧水青莹透着沁寒的雪籽,他情寄冷冽沧澜的霰雪,明眼望去清晰可见的风雪抚顺少女的发梢,少女将红掌泡入霜冻的冷泉中不曾有寒凉之意。
天空之镜传播一阵白色烟柳的霜花,脂粉面霜吹进瀑布泉,清幽的泉池上很快浮起一大片绵白的白砂糖砖,瀑布飞流的丝丝凉气吹打在太子冻红的面颊。
清寒不知处,唯有女洞悉。
瑶池圣女足溪浣水,太子一见如熟人之感,仿若前世的蛊魄纠扯,矜持拉扯间跃上雨花泉,放下太子尊贵的身份,将少女细若骨竿的腿脚从水中捞起,扯出锦袖里一块吸水的绵布,未免她白皙的脚趾沾上泥絮雪垢,太子一直将她的脚丫呵护掌心轻轻捧起,将她双足两边的水珠擦干再然后给她穿上白靴。
天上下起一颗颗雪籽,光严太子的心琉璃纯净,化身成人两世的恶戾皆被洗去,只要在第十世看透生死悟出人道,他就可以获神成圣坐享天宫无边的庙堂。
大雪天泡在冰水里洗冷水脚,不是大傻瓜就是家里太穷,光严瞬间对少女心生怜悯,细心周到的关爱她冻乌的脚趾头,他知晓中原的礼教不敢对少女的肢体过分逾距。
“小心着凉……”太子的声音如同冰翠的泉溪。
“外面在下石膏雪,你人还不回去!”瑶池圣女的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她对少年迷蒙的做法感到匪夷所思,焦凝的眼睛似乎有了某种新鲜的乐趣。
“你先回去吧!”柳絮轻飞,鸦鹊冻死,冷泉表面已经开始结冰,光严太子礼貌扭头让侍从先行回宫躲避大风雪。
“我送你回家!”太子在圣女面前缓缓下蹲,将他畏寒的银狐斗篷披在少女的肩头遮蔽风雪。
圣女被冰沙覆盖的睫毛本能地眨了两眨,似乎对面前光鲜亮丽的光严太子有了新的审度!
霙霰纷纷弹动雪原的雪毯,置身在雪国的冰域,荒野蒙上梦幻的素布,天冰地白,琉清光秀。
软绵绵的白色肥料铺全大地,光严太子与瑶池圣女结伴走向空旷光清的雪泥,没有经过人类破坏的荒野呈现出来的是真实自然的美态。
白雪茫茫的世界,六出花是妙乐国的棉花糖,簌簌啦啦披挂一身,光严太子旁若无人的呼吸着世上最清甜的空气,他清爽松弛甘愿走过无人之境通向雪国的列道。
圣女披肩一身毛茸茸的白斗篷,右脚压着左脚的鞋后跟,将禁锢双足的长靴彻底踢飞,接着打着赤脚踏上丝滑的雪土,脚的痕迹一下两下,嘎吱嘎吱踩碎松糕般的白水泥。
光严太子听见雪地里的动静,踟蹰间返身回首,作势要给她穿鞋防止脚冻伤。
圣女被太子扶坐在冻倒的雪树上,他亲手拍掉少女脚背上沾的亮晶晶的冰渣雪粒,他单膝下跪手掌摩擦生热替少女的脚心搓暖和,要给她冻伤的小腿骨穿上防雪的靴子。
圣女扒拉了太子的新鞋,抢占了太子的棉靴,在雪地里狂欢撒野。
满地成片成块的白糖糕,光严太子锦绣貂袍,光脚独立于世,多走一步路都会觉得寒冷,裸露的双脚即将冻僵,脚底心钻心般的冰凉,冰僵的脚掌徐徐陷空冰硬的雪糕,光严太子硬挺挺地亲近欢乐的少女。
“冻得时间久了,脚好像没知觉了!”提脚奔波雪地,一踩一个雪印,整副小腿骨即将被冰雪冰冻,光严太子乐此不彼的尝试新鲜的玩意儿。
谁家浑小子捣了化肥厂的窝,雪淋淋的化肥覆盖一头白发,两个人坐在雪地里架起火堆烤火,明晃晃的火焰催熟蒸发掉撂进衣领里的冰果果。
冷冰冰的冻雪下面封冻住一层厚厚的凝冰,千里荒野顷刻被冰雪冰封冻住火热的地心,那种纯自然能量的坚固是用铁锹撮雪也铲不干净的硬冰。
光严太子头枕着臂肘,两个人并肩倒在碎破璃般的冰天雪地,颤头的雪花给他们叠被铺床。
天堂的雪之花飘飘悠悠,颤颤巍巍初到人世,如花似锦般光耀绝尘,光艳冬日的凇溆尘埃,洁白的舞裙光照冰清玉洁的雪国。
“下雪的时候不冷,雪化的时候最冷,晚上地上就已经结凝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结晶的水滴珠一颗一颗宛若仙女哭泣的眼泪珠子,圣女抬手就是一件珍珠衫套在身上。
银光点点的水晶珠在雪野里一闪一亮,圣女跪地上刨雪挖坑,将银光闪闪的雪珠子堆满太子的周身,光严活像一个被困在大雪包里面的人茧,他臂膀贴身困在雪袋里动弹不得。
“这样不冷,可以抗冻!”圣女的这个办法似乎很不错,太子整理衣装端正地睡在冰沙里,丝毫察觉不到严寒袭身的痛楚。
圣女效仿他抗风御寒的雪窝窝,两只手挖雪球将自己身上灌满一球两球的雪浆,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很快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就剩下两个超大的鼓包。
隔天早上的雪琢更大了,地上都是冻硬的凝冰,一脚踩扁雪,膨胀的冻土霎时变得结实,光严太子滑了一跤,小小的一跤直接摔成了小腿骨折,他无能地跌坐在地上起不来,索性当一回门神一直坐在雪里帮少女挡雪灾。
圣女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弹指毁掉雪冢,顷刻间雪冢化为冰糖坍塌,少女起身找睡醒的光严太子早安。
太子保持神圣冰雕的坐姿一动不动,圣女乐得在雪地里模仿石磙子悠哉打滚。
圣女刚起身也没能逃脱摔跤的魔咒,她这一跤顶多是把屁股摔了一下,不过这一下不轻不重也没多大点事,她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巴雪随后起身。
“坐在地上干什么,不冷吗?”圣女好奇瞅了他两下。
“动不了!”太子的冷汗快冻成冰晶。
圣女变出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好药,是太上老君独创的灵丹妙药,只要将这瓶药粉抹开替患者的伤处揉上就没事了。
“这是我的道,如果你干预了,那就不是我的路了!”很显然,这时光严太子发现了圣女神仙的身份。
圣女露出疑惑的眼神:“你的腿不能起身……”
“我可以了!”太子殿下的性格一直很坚强,一只腿慢慢摸索着起身,他这么做完全是要让圣女放心回天。
“太子殿下……”吃了一嘴的雪花霜,两个小脑袋冒着风雪到处找人。
“淫威不可近!”圣女被凡人看穿了真身,她不能在凡间久待,于是默不作声回到了瑶池,监控下界的一切变数。
“再不走冰雹都可以砸人了!”太子的小跟班出场就是来搞笑的,他冒着被雪球砸中的风险驮着太子爷跑回宫殿。
以为是迷失在雪域里的幻觉,妙乐国的人终于在大雪天找到迷茫的光严太子,太子殿下在跟班和随从的搀扶下,攀上了跟班的后背,他们背着身体冻坏了的太子逃离了环境恶劣的雪原。
路过雨花泉附近,炼晶的绵白糖倾覆人间,瀑布顺流而下流的不是水源,喷泄的是一斗车冰糖。
满手寒沉的银屑,晶莹剔透的矿晶石英洒满头发丝,珊瑚银珠粉糊尽衣衫寒露,光严太子顶风在盐巴道上步步前行,不久后再次回归明珠斛光的雨花泉吃冰赏雪。
瑶池畔。
圣女动动手指头取了三滴瑶池的水,寥寥少数的水珠汇聚瑶柱宝鉴,圣女将玄光镜上跳动的画面甩给月老过目。
太子成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国王和王后在一场隆重的成人盛宴后,紧接着紧锣密鼓的举办选妃大赛,王公贵族家的子女介时都可以参加王族的宴会。
在那一场如火如荼的选妃记中,王公卿家的贵族小姐一眼被王后相中,她长相美丽,举止落落大方,很快这场天作之合的国婚就被国王预订了下来,道师长择日挑个黄道吉日就可以举办庆典完婚。
月老本身就是天地姻缘的牵头人,他不敢在瑶池圣女面前再造次,因此他倚老卖老,含糊其辞:“这怎么能行呢?”
瑶池圣女索性摔袖歪坐一旁,不再理会拿她消遣的月老。
冰果子坐叶子滑滑梯,它们滴溜溜地滑落樟树叶的冰壳子,光严太子一个人抛下仆从跑到了雨花泉来寻人。
圣女渡云遨游天空,她施法在云头聚云成幡:“你不持元修真,阴奉阳违,居然欺骗于我!”
“女娲有命,十生十幸,若你再不醒悟,恩幸褫夺,必将堕入炎魔之道,烈火活剐,生死不宁!”瑶池圣女在云头上怒斥着光严安于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