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远的本意是办一件好事。
在这寒冷的冬天,派人稍抬高些价钱采买炭火。
一是为了给侯府相关的人家冬季补贴。
二是体恤那些不顾寒冬伐木的贫苦百姓。
谁曾想竟看到了诉状!
“侯爷,并非如此,我们侯府采买素来没有节外生枝。”
中年管家脸色不变,解释道:
“这诉状是我们在采买炭火的时候,发现了其中端倪,所以特意用了侯府的名头,外加些钱财封口,才从那底层衙门上拿回来的。”
“你们拿回来的?”
杨文远这下立马感到有趣了,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不过他没急着训斥,而是等待管家继续把话说完。
能让管家特意搬出侯府的名头,都要把这诉状拿回来。
想来中间是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是,侯爷。”
中年管家恭敬道:
“先前我们从那些百姓手里采买炭火的时候,也听他们说些抱怨的话,还说写了诉状去衙门控告,不过我们向来都是当做耳旁风的。”
杨文远点了点头。
能充当侯府的采买管事,对这种事肯定是司空见惯的。
毕竟现代社会都不能杜绝的事情,到了这信息更加不灵通的古代,那肯定是遍布各行各业,屡见不鲜。
若是一个个都要管,怕是什么都不用做了,侯府的门房都充当接诉状的小衙门算了。
“不过就在我们本想继续置身事外的时候,我们从那些放印子钱的嘴里,听到了“侯府”两个字……”
“侯府?”
杨文远不由得嗤笑一声,乐道:
“这是哪家侯府,日子过不下去,改行放印子钱去了?”
“……”
杨文远笑出了声,却中年管家的脸色丝毫不变,反而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渐渐滞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转而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
“我家?”
“嗯。”中年管家沉重地点了点头。
“大胆!”
杨文远怒冲心中起,用力一拍桌子,怒道:
“快给我把那些放印子钱的人全都给我抓起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用我们侯府的名号放印子钱!”
这种放印子钱的营生,稍微有些门第的人家都不屑于去做,更别说杨家这种实权侯府了!
但凡是搭上了这种不好的名声,必然会对家族的声誉造成恶劣影响。
若是被官府发现,亦或是被人举报,更是会让自家在汴京城里丢尽名声。
见杨文远生怒,那中年管事立即点了点头,随后出去吩咐了几声,便重新进屋。
中年管事很懂这种事需要人证,因此早早就把人抓住了。
不一会儿,两位蒙着眼睛的年轻地痞便被带到了书房内。
随着眼睛上蒙着的布被揭开。
待这两人看清周边布置装潢的书房,以及不久前才在他们面前威势十足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朝上首书桌前的青年人躬身行礼,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进了侯府里——
先前管家便已经拷问过他们,所以他们知晓自己现在的境地。
“说吧,是谁让你们借着侯府的名头,在外面放印子钱的。”杨文远面露不善道。
印子钱这种东西,向……
等等……印子钱?
杨文远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时候能从印子钱牵扯到自己身上……
莫不是王若弗那边,现在就和王若与一起开始放贷了?
这么快?
想到这,杨文远脸色明灭不定。
若真是这样,岂不是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王若与从盛家踢出去?
杨文远将心中的心思按下不表,转而神情严肃地看向台下惊恐的两人。
台下的两个地痞先前已经受了侯府的拷问,脸上的伤痕和隐隐作痛的腹腔,都让他们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随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阐述,杨文远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言语中,这两人都没有提及具体的名字——
应当是因为他们只是下面办事的喽啰,而王若与肯定也不是自己亲自出面,但从做事风格,以及幕后人交代他们可以用盛家的名声放印子钱。
特别是还把侯府女婿的事同他们说了,让他们明白自己后台背景深厚,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事业!
这种种下来,可以说是和王若与再符合不过了。
而这时正好有雪灾的势头。
这导致汴京城内的柴火价钱开始逐日上涨,许多人家开始负担不起,而这种天灾的时候,最是适合给他们放印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