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按照国朝宗藩和朝贡体系的规定;这些相邻的外藩诸侯是不能互为婚姻的。像是自(开国县)男邑开始,需要外娶五百里;子邑外娶八百里,伯邑外娶一千二百里,而候邑就只能远出国外。
像是位于呼罗珊的君候们,要么南下与北天竺,要么北上河中之地;要么西至大夏,要么接受东土的指婚。甚至连邻近的几个都督府境内,都要有所避嫌;当然了,蕃主之外的其他亲族就无限制。
因此,早年也有人藉此钻了漏洞,以自己的子嗣迎娶了,同一片地域中的诸侯之女;然后再主动退休传位给对方。这也一度导致了家门纷争,乃至闹到了安西都护府去,最后仰赖朝廷圣裁才平息。
虽然中土朝廷变相承认了既成事实,但也将其领有一分为三,推恩其诸子分别继承;算是变相的惩戒,也同时堵上了这个小小漏洞。自此后,但凡是蕃主的子嗣想要从心自取,就必须放弃继承权。
因此,乌湿波侯前代蕃主的兄长,就是在继位后没多久,为了正式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主动将位置让给了同母胞弟;也算是一件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轶事典故。乌湿波侯夫人尔霞就没这种运气。
她其实也有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爱人,也无法抗拒家门的要求;带着诸多嫁妆和陪嫁的堂姐妹、族女,远赴千里嫁到这乌湿波侯国。与现任的君候,虽不能说相敬如宾,也只能说是毫无感情基础。
但是私下生分归生分,身为蕃主夫人/国后的体面和排场,待遇和权利却是一点儿都不短少的。因此,她也一度认命和接受了现实,为了家族努力扮演好一个中规中矩的后宅之主,并谋求诞下子嗣。
但婚后多年,在这位蓝君候例行公事的耕耘下,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孕像;反而是她带来的那些陪嫁滕妾,前后有两人在偶然侍寝之后,就迅速有了身孕。这就让她一下子体会到某种潜在的危机感。
毕竟,这些充当滕妾的堂姐妹和族女,通常是作为家族联姻的保障手段;但一旦受宠之后,也并非不能取代和替补,她身为蕃主夫人/国后的尊位。且同是家族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引起质疑和反弹。
比起那些外姓婢妾,所生下的子女,对她的威胁更大得多。虽然,她可以将这些庶出的子女,认在自己的膝下从小抚养;但又怎么比得过,亲自生下来的骨肉呢?因此,她一度陷入某种偏执执拗。
她固然可以忍受平庸寡淡的生活,也可以接受人前虚情假意、人后独守空房的日常;但唯独没法得到了这一切的浮华虚荣之后,又重新将其失去。因此,她求神拜佛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手段。
甚至不惜忍受恶臭和不适,服下从天竺巫医、大秦方士,所鼓捣出来的那些偏方秘药……钱财花了不计其数,但是银镜里的形容,却是愈发的憔悴;最终为她带来转机的,却是前来探访的娘家人。
或者说,是她昔日许下过盟誓,又不得不背弃的旧识。多年压抑的情绪与苦闷,刹那无可抑制的迸发出来,成为没日没夜缠绵在一起的冲动和足以动摇家门的丑闻,但那也是她婚后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来自身体的欢愉和激情,最终还是会消退;并且被沉重的现实重新压倒。但是,这位旧识却相当贴心的,为她提供了一个额外的选择。只需暗中支持和供养,一个源自东土大唐的秘密教派。
就可以为她提供一枚,来自传说中大地中心,昆仑之极的神树果实;那是一枚宛如干瘪、枯萎血肉一般的种子,却也成为病急乱投医的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吞服之后就让她陷入了冗长的迷幻。
虽然其中诡异莫名的感官经历,让她根本不想回忆片刻。但是,当她十数日之后,从借口修养的庄园中回来之后,就惊喜的发现自己怀孕了。待到这个比大多数婴孩,都晚上许多的子嗣诞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