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母子都难免体质亏虚,经过好几轮的救治和调养、维持,才得以存活下来。而公室主也只能暂时留下她们在京修养,先行前往夷州大岛接管家业;等到诸事平定派人来接已过了一年多。
然而他才知道,当时还有另一位同样怀孕的婢妾,也在与夫人相近的日子里,为他生下了一个相当健康的儿子;但本人却因为产褥热症过世了。因此作为某种备份,这两个孩子都被一起带了回去。
此后,因为伤了元气而一直病体缠身的公室夫人,也很少在人前露面;更无法长期管事。因此实际上打理公室后宅的职责,还有秘密抚养另一个子嗣的职责,就落到了被指配而来的女官沈氏身上。
然而在原世子的残余记忆中,关于这位缠绵病榻的母亲印象同样也很少;基本都是帘幕后憔悴的声音和惨白骇人的模糊面孔,还有寝室内浓重的药味;总是忧心忡忡或是难掩悲伤的侍女、奴婢们。
然后印象中的夫人寝殿,突然有一天就空置下来;又被迅速的封存,遣散所有侍女奴婢,再不准任何人进入。甚至同样体虚气弱的世子,以防止伤心过甚为由,不被准许参与这场出殡山陵的过程。
但不管怎么说,随着这处被命名为“小蓬莱”的隐秘之地,随着崩毁的血肉之树而显现于光天化日之下;夷州大岛一府七州与公室相关的《东宁观察》和《琉球识见》,两大文抄都同时刊发要闻。
却是各自在不吝溢美之词的恭贺和庆祝,当代通海世子率领的公室诸卫各藩兵马,犁庭扫穴的平定和剿灭,中央山脉及岛西两州“兽祸”,并成功捣毁兽穴/根源,带着诸多缴获班师回朝的消息。
更有传闻宣称,公室有意重开竞技大会,招揽岛内海外的豪杰俊士;在公室所领三卫诸镇群藩之外,编练一支专门对应各地异变的精锐人马;因此一时间,岛内各个州县是反响强烈,议论纷纷;
相比之下,约有十几家与前世子走的过近,或是暗中牵扯不清的藩家;当主连夜突发急症病逝了,或是自动更换了当家人;三管之一冢宰领下的五位家令,一位暴毙三位告老,就显得波澜不惊了。
因此数日之后,江畋就得以站在富庭宫后苑,一处原本用来暂时停灵的石砌冰窖中;而在他面前则是一个巨大的琉璃缸;只是原本用来蓄养各种水族,以为装饰背景场次的诸多诸多物件都被清空。
只有一个只剩小半截的淡青色人体,像是活体标本一般的,被浸泡在高浓度酒精混合的防腐液中。只是,这小半截人体却居然还顽强的活着,并且偶然还能翻动着眼皮,对外缸外的声光有所反应。
而在破破烂烂的肩膀以下,以摇曳的一整条脊椎为中心;甚至还长出了一点点的绿色肉芽,看起来像是怪形怪状的水母一般瘆人。显然缺乏养料供应的缘故,让它只能维持着半死不活的这副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