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托福大王进军巴黎时,最后一场战斗“冠冕之战”,也是发生在维勒河谷当中;更别说,后来的百合王朝、金合欢王朝和白色鸢尾花王朝的相继更替,作为外省诸侯正式入主首都必经之战。
故而,在这条河谷地带上,其实层叠掩埋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古战场遗迹了。最终江畋所在队伍抵达异常区域的边缘。哪怕正当盛夏时节,这里气温却要明显低下好几度,连吹来的风都是不寒而栗。
这一带除了两边陡峭山壁,所天然形成的大片森冷阴影当中,天上甚至还有浓郁不散的阴云,多少遮挡着阳光。因此,从高处望下去,隐约可见散落在地上的枯败尸骨,似乎还残留着铠甲和衣物。
但是,江畋丝毫没有掉以轻心,随着他在高处一挥手;下方候命的士兵们,就毫不犹豫牵来一小群山羊,然后鞭笞和戳刺着后股,咩咩乱叫的一股脑乱糟糟的驱赶进,这片阴云笼罩的大致范围内。
而随着四散奔逃的羊群逐渐靠近,那些散落在谷地乱石和大路两边的尸骨,不知道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忽然就轻声咔咔作响的扭头过来;下一刻,就哗啦啦的纷纷起身,抄起半埋土里的刀枪。
对着这些贸然闯入的活物,就近的追逐挥砍和投掷而去;转眼之间,这些躲闪不及的山羊就咩声惨叫着,被掷中钉穿在地上,然后又簇拥上来被锈迹斑斑的刀斧交加,砍杀肢解成一地的血肉狼藉。
但也有两只离得远的山羊,在受惊之后就奔忙乱窜着,接连躲过了投射的锈色武器,慌不择路的向着来处逃出。而这些苏醒杀戮的尸骨也哗啦啦的紧追过来,却又在天上阴云笼罩的边缘堪堪停下。
就像是有一条模糊的界限,在约束和限制着它们一般;面对不远处被人拦截住的山羊,却是无动于衷。下一刻,就垂下手中的仅存的武器,咔咔作响转身回到了原处,重新扑到或是散落在地面上。
然而,自由军的士兵既然来了,又怎么轻易的放过它们呢?下一刻,许多条抛出的精铁锁链,就套住了落后的几具尸骨,又在马匹的反向拖曳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拉出阴云笼罩范围。
这下,就像是一下捅了某种马蜂窝一般,不但那些倒地的尸骨重新爬起来;甚至在地面上隆起许多个土包,又沙土飞扬冒出更多尸体来。几乎是一窝蜂冲到阴云笼罩边缘,而争相投出了手中武器。
然后,又在一片铛铛作响声中,被早有准备的自由军士兵,隔空用长条盾和弧面盾,给挡格下绝大多数伤害;只有若干漏网之鱼击伤了拖曳的驮马,当场激起吁溜溜的哀鸣声,随即就被平复下去。
但是,那几具被套住挣扎不休的尸骨,也已经被拖倒了阴云之外的阳光下;刹那间就蒸腾起来一股股灰色的烟气。然后由惨淡的青灰色变得煞白,而骨节之间也像是失去了牵引和连接,脆裂一地。
而站在高处俯瞰的江畋,则是看出来另外一些东西。这些疑似古代士兵的复苏尸骨,不但拥有某种程度上的反应机制,以及残留下来的速度和力量;并且还懂得蛰伏、伪装和群体合计的简单战术。
江畋甚至怀疑,在阴云的笼罩范围内,它们就算被用重器打碎了,甚至还有概率会自行修复;相互之间或许还有隐藏的阶级和次序。因为江畋看见那些埋藏在地下的尸骨,明显比外露的更加完好。
不但四肢躯干更粗壮齐全一些,身上的铠甲衣袍也保持的更加完好,不再是干瘪骨架残留的丝丝缕缕;虽颜色灰暗却隐约可以看出纹理和质地,一片片破烂罩袍和大氅、披风;武器锈蚀程度更低。
因此江畋只是略微一抬手,就摄中了其中为数不多穿着甲胄之一的存在,瞬间就将其甩出了阴云的范围,粗暴的摔砸在另一侧的乱石堆中。然而这只残甲尸骨突然挣扎起来,哐当作响的反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