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新的一天太阳即将升起来之际。方才在自己所组织的上流女性结社中,宴游狂欢、笙歌达旦了一整夜后,驱车回到自己府邸的安阳长公主,有些意外的看着已经大开,却无人值守的中门。
随即,她就在前庭看见了,正在廊下锦垫靠椅端坐的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年中官;而她平时的奴仆和属官,都被按倒在了地上,或是拘押在侧房内。而满脸惶然和惊惧的看着,她这位府邸的主人。
一时间,形貌姣好却难掩倦容的安阳长公主,不由的竖眉愤声道:“杨老倌,你这是什么意思!吃了什么虎狼药,竟然到予家府上来放肆了!”。
然而那名中官却是不以为意的挑挑白眉,慢条斯理的细声道:“安阳殿这是好大的威风,老奴怎敢到府上来放肆啊!实在是大内人主的意思,这才不得不来替您,跑上这一番腿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阳长公主整夜饮酒游乐,又熏了许多异域合香,头脑略有些昏沉和倦怠,但还是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不由面沉寒霜道:“那裴氏又给了你多少好处?竟来寻予的不是?”
“安阳殿错了,完全错了。”被称为杨老倌的老宦,却是轻轻的摇头道:“这次,却是您越界了,偏生还被人给捉了个正着呢?不但闹得皇家脸上难看,连带杂家这般老骨头,也要为之奔波了。”
“岂有此理!”安阳长公主闻言心中略惊,酒意也醒了不少;脸上却是越发愤愤起来:“予家有事何等身份,岂容些许小人,空口白牙的攀诬呢?真是岂有此理,予要直面……”
“安阳殿下,且体面些,”然而老宦却是不为所动,反而加重了语气道:“这既是为了天家,也是为了您自个儿;难道您以为,在当初陛见时闹出的那些纷扰,天家就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安阳长公主闻言,却是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激烈起来:“他还在怪我,这么多年了,那件事情还是在记着,也不过是籍着这由头,令我难看而已……”“殿下,慎言。”然而老宦却是毫不犹豫打断她道:“这既是为了您好,也是为了府上人等的安危,还请勿要非论君父,授人口实的好!更何况,您此番看人用人的眼色,也是咎由自取之故。”
“不瞒殿下,这乐氏出身微薄而善于钻营,于这都邑里有哪家没有点牵连和干系?最多也就是个受人蒙蔽的不察。”老宦又放缓了口气道:“然而,此番不同往日了,他竟然与兽祸相关,却结交了城中如此之多的门第。此中涉及的干系重大,莫要说是天家,就算是外朝的诸位相公,也不会轻易放过了。大家命我前来,自然也是对于安阳殿的一番爱护和保全之意了。”
当然了,他还有没说出口来的一点内情;就是这乐行达串通上下多年,除了那些已经被曝光的罪责之外,竟然背后还隐有秘密组织的指使和安排;这其中蕴含所图甚大,就令人细思恐极了。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胡乱攀诬上予家。”安阳长公主闻言不由有些气绥道:“我也不过是,派人令他寻获些新奇之物,以为日常赏玩和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