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贝尔萨在描述中一带而过的墓主人的名字——斯宾塞·恩特略。
他踌躇了片刻,没有说话。
安格妮丝扫了他一眼,清晰地看到了纳撒尼尔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中变幻出无法忽略的、难解的困惑。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想问我为什么也认得他?不,我不认识他。”安格妮丝分辨出了纳撒尼尔的疑惑,近乎自问自答道。
“不过我知道这位斯宾塞先生是怎样人,有着怎样的欲望,期望着怎样的世界。”
安格妮丝看着这块立起来不久的墓碑,声音带着少许陷入回忆的恍惚。
“他期待着,获选赴汤蹈火者在他的胸膛啜饮红色的露水,伴他同行者能看到死亡在他的身后而生命在他的身前,而苍白寒冷的怒火将从太阳到太阳之间燃烧,直至透明的冠冕踏过金红的地毯。”
“非常感谢您对斯宾塞的评价。”
女人带着少许嘶哑的声音在安格妮丝身后不远处响起。
“不,这并不是我的评价,而是来自他欲望本身的评价。”安格妮丝说道。
她转过身,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那位曾在埃尔斯米尔港见过的“蓝山花”女士。
“是吗?”女人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那么就感谢您愿意来看一眼斯宾塞吧。”
安格妮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女人。
对方身上仍带着那种似乎与尸体或怨灵打过较多交道而携有的阴冷气息,但与深黯皮肤相映衬的蓝到近乎发紫的眸子看起来却仿佛春夏时那漫山的蓝山花。
那双眸子似乎比上次时多了些什么东西。
“他们总是愿意将许多东西完全归咎于自己,毫不在意即将无可逆转来到他们身上的终局,所以我才会毫不在意地背离他们。”她走到墓前,带着少许嗤笑的意味说道。
“那么你愿意承接下斯宾塞先生的欲望吗?”安格妮丝并不在女人的言论,只是认真地问道,“神秘学意义上的,并非世俗意义上的。”
女人意味难明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安格妮丝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许久,女人才出声,带着少许不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