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跟着当地军队,去打马扎儿人,有一次我运气好,出去打水,碰上他们的斥候,砍死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人跑的时候摔倒了,被我抓回去了。战团长很高兴,让我正式当了兵。”他回忆道:
“此后,我就不断在那边作战,参加了巴西尔三世指挥的三场战役,每次都立下战功,所以被提拔成教导团的百夫长。当今巴塞琉斯第一次亲征,我也有幸在他麾下服役,参与第二次围攻布达城的战斗。我的百人队第一个登上城墙,在之后的战斗中阵斩三个马扎儿贵族,生俘一人。战后,我又去格鲁吉亚那边当驻军战团长,驱逐土库曼人。后来因为受伤,转入了后勤部门,然后一路做到现在的位置。”
“我从保加利亚山区一个辅助兵开始,先后在两位巴塞琉斯、五位柱国手下服役过,每次晋升都是靠我自己的战功,而不是我的恩主或者家族势力。同样,我也不需要去特意维护和回报谁。”他直言道:“今天都闹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把话说明白吧。”
“如果城里有兵变,你们觉得,这些兵是哪来的?”他指了指天:“各个战团的人都不在城里,连守夜人也只是两边不敢惹,按兵不动。那这些人,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罗马这边的兵变,都过于直白、明显了。不过我之前学习军团公文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些塞里斯的书籍。”库布拉特慢条斯理地说:“在他们的经验里,要在首都这样的关键地方,隐藏大批正规士兵,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而有限的案例里最有名的,就是一个叫做司马懿的资深高级官员。靠着家族势力,他在首都藏了数千名士兵,最后成功发动了政变。”
“我们这边,谁有这个实力?”他又问道。
“这件事,我能想到,守夜人估计也想到了。所以,他们才迟迟不敢动作,哪怕现在最该动的就是他们。”他有些不满地说:“往深里,还能说更多呢。”
“守夜人理论上也是个野战战团,甚至还是个重装骑兵部队。所有士兵和军官,都要轮流参与出征,以此来保持战斗力。”他熟练地念叨起规定来,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却发现,驻守在城里的人,总是那一些。有时候还在不同城区调换一下,我去其他区能碰掉遇到熟人;有时候,干脆连动都不动。这又是什么原因?”
大家显然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一时无言以对。
“这都是我们自己纵容出来的。”库布拉特一摊手:“我们平日里觉得无所谓,反正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都是有钱有背景的家伙,哪怕我自己,也因为怕得罪人,一直没有去严肃对待。现在,就轮到我们自作自受了。”
“我打了这么多仗,也无所谓了。本来觉得能谨小慎微,努力躲过去就行,但看夫人说的那些情况,估计也没什么好躲了。这次我要再去拼一回,伱们谁想去,跟我来就行,不用专门说了。”他最后命令道:“就这样吧。”
众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继续等待起来。
不过很快,战帅夫妇似乎就讨论完情况,离开了办公室。库布拉特想要去询问情况,门外却突然有人策马冲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就是刚才派出去的人。
“古尚书,古尚书!援军来了!”他勒住坐骑,就连忙喊道。
“什么援军?”一个属吏拦住库布拉特,跑到门口,问道。
“我看到李公子了。”那人跳下马,说:“他带着一群守夜人的骑兵,正在往南跑,正好被我碰上了。”
“他在哪?”
“这就来了。”
小吏向后一指,大家都听到了马蹄声,连忙准备好,把院子里的人都喊过来。战帅夫妇和几个随员,看到这边的动静,也加快了速度。
很快,李玄英就跑到大门前,身后跟着几个骑手,还有一个穿着长衫的老人,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也没迟疑,立刻高喊起来。
“有几个守夜人军官图谋不轨,已经被我干掉了!我现在要去镇压叛乱,你们谁一起来!”
众人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反倒是战帅看到他,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还招呼道:“贤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兵部和元帅府众人,现在多少是有些戒心的,毕竟现在,大家还是不清楚谁是敌人。
虽然刚才夫人大闹了一通,说她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是王家的人在对她儿子下毒手,但众人还是不敢完全按照这个情报来判断——倒不是不信她的话,这边的人很多都认识她,知道她不会乱说,但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谁能断定是不是只有王家人。
毕竟,能闹这么大,也很可能是多个势力造成的。见到其他人,就总想着先防一手。
不过战帅倒是很心大,直接跑到了门口,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