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火器属于高阶武器、降维打击,不仅其强大的威力能够对兵卒造成杀伤,更因对火器知之不详而导致极度恐慌,兵卒、战马面对这样的武器心里迅速崩溃,这不是战力能够弥补的差距。
吐蕃人愚昧,面临火器庞大威力之时完全不知如何抵抗,任是骁勇善战、悍不畏死,但是尚未近身便被震天雷破碎的弹片恣意收割,身后的营地、辎重被火箭远程空袭烈焰焚烧,只以为这是地狱里窜出来的惩戒之火烧毁人世间的一切,根本无法发挥自身之战力,畏首畏尾、畏敌怯战,加之噶尔部落装备了唐军更为精良的军械,战斗打响不到半个时辰,曾经横行高原的塞如部落军队便前线崩溃。
前线的败军潮水一般退下来,任凭后阵的督战队如何喝叱咒骂、如何刀砍斧劈,都不可遏止溃败的脚步。
部族军队极度缺乏纪律性,打顺风仗的时候各个悍勇、奋勇争先,一旦战局陷入被动甚至溃败便很难提振士气挽回败局……
溃败的前军将中军的阵型彻底冲乱,尚未能督战队维持秩序、稳定阵容,人马俱甲的勃论赞刃已经率领具装铁骑小心翼翼的度过阵地前线的绊马索、拒马杀入阵中。
一旦进入冲阵环节具装铁骑便是无敌的。
守军无视军令疯狂向后撤退,潮水一般自山口向着南坡涌去,因为山路狭窄竞相奔逃者相互推搡而跌倒于地遭受踩踏不计其数。
塞如贡敦震怒连连,连续挥刀劈砍了几个不听号令亡命奔逃的兵卒,却依旧难阻败局,气得差点吐血,他一生征战久历沙场胜多负少,却从未在同一场战争当中连续败于一人之手,且是如此毫无尊严的惨败……
眼见败局已定、颓势难阻,塞如贡敦赶紧率领自己的卫兵向后撤退,倒不是他不想抵抗一番,实在是山下还有贡日贡赞率军防御,他必须尽早赶去与其汇合,护送其向南撤退。
毕竟既然败局难以挽回,更要确保贡日贡赞安然无恙,万一贡日贡赞出现什么意外,塞如贡敦的麻烦就大了……
然而麾下军队的溃败速度远超塞如贡敦之预料,前军疯了一样向南溃逃裹挟了整个中军,整个阵势彻底崩溃,无以计数的兵卒哭喊着丢弃兵刃军械狼奔豕突,火箭在头顶拖曳着火焰划过夜空落在营地点燃一些可以引燃之物,震天雷在人群之中炸开破碎的弹片四溅飞射,整个山口之中人喊马嘶、血火横飞,惨烈之际。
后军原地变作前军,但行动略微迟缓便被溃败过来的袍泽冲散,于山口南侧形成拥堵,撤退稍迟的塞如贡敦也被堵在这里进退不得,气得塞如贡敦连连喝骂,回头望去,便见到具装铁骑势不可挡的冲锋而来,为首一人挥舞着钉头锤狂飙突进所向披靡,不是勃论赞刃又是何人?
塞如贡敦大吃一惊,惊怒之下挥刀左右劈砍终于在乱军拥堵之下杀出一条通道,在卫兵簇拥之下急急撤往山下,向着贡日贡赞驻扎的方位快速靠近。
勃论赞刃挥舞着钉头锤勇不可当杀得兴起,抬头便见到混乱的敌军阵中有一支部队正劈波分浪一般迅速撤退,虽然夜色之下看不真切,但他肯定必然是塞如贡敦正在后撤,遂大叫一声:“儿郎们随我前去斩将夺旗、建功立业!”
一马当先冲杀过去。
身后百余具装铁骑摆出锋矢阵紧随其后,百余人仿佛一支巨大的箭矢一般破开混乱拥堵的敌军溃兵,缀着火光映照之下那一支部队的影子紧追不舍。
天色微曦,寒风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