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庶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慢慢组织好措辞,娓娓道来:“兄多虑了!车骑将军容人之量,非凡俗可比,以后你就知道了。
何况兄试思之,当年景升公可有吞并张绣?没有吧,张绣来投时,张济新遭射杀于穰城,势穷力孤,尚且被景升公拨给军械粮草,让宛城供他驻扎养兵。以车骑将军之容人雅量,岂会容不得与景升公联盟?”
李严听到这儿,忽然变得正色:“这么说,将来车骑将军有可能想用景升公用张绣的法子,挡住荆州北来之敌?”
徐庶:“我可没这么说!肯定只会比这個办法更宽容,但不可能比这个办法更苛刻。兄试思之:景升公如今以大公子为江夏太守,驻汉阳。
车骑将军与之隔江相持半年有余,秩序俨然,车骑将军还屡屡与大公子宴请往还,互通有无,如叔侄之礼。欲匡正天下者,其容人之量岂是凡俗之辈能度量的?
车骑将军欲除贼救国,什么样的人都能重用。而景升公年事已高,年届六旬,以如今蔡张与蒯家的欺上瞒下,将来景升公百年之后,必然傀儡刘琮,以为己利。
而车骑将军身兼宗正,必然是要匡正宗室之内长幼嫡庶伦常错乱之过的!只有跟着车骑将军,才能保住将来大公子接替景升公的爵位,让蔡、蒯之辈无法窃取荆北实权!”
徐庶最后这番略显牵强附会的话,却是把李严内心的道德顾虑给解除了。
李严忽然发现,原来效忠刘备,是在曲线帮助大公子将来接刘荆州的班,是实打实帮刘家人夺回权力。
而直接效忠刘荆州,却反而是在效忠蔡、蒯这些欺上瞒下的荆州权奸,是在帮他们窃取权力。
李严原本就已经处在极度摇摆之中了,被这最后一根稻草一压,终于决定顺从本心。
……
次日一早,李严正式打开城门,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张飞。
在城外驻扎了一夜的张飞,倒也不生气,整顿队伍昂然进城。
昨天半夜徐庶就已经出城回话,告诉他情况了,让他演一演“仁义之师、与民秋毫无犯”。张飞也知道有这个必要,毕竟是大哥来荆南平叛后归顺的第一座城池,得留个好口碑。
张飞对于读书人还是挺尊重的,听说李严是个有点气节的义士,倒也能以礼相待。
李严让人端着酒坛子,亲自给张飞把盏:“张将军勿怪,军中自有法度,深夜不辨敌我,没敢开门,怠慢将军了。”
张飞勉强接过酒碗喝了一盏,李严立刻让人再斟,张飞却不耐烦了,直接拎过旁边侍从手中的酒坛,对着坛子吨吨吨吹了。
“咱治军也严,理会得,不必多言,李县令倒是忠义之士,且进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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