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粮袋可能掉,可能漏,可能摔,这都要有损耗;到了县城,还得等,长的等三四天功夫,这粮食有可能被偷、被换、也有可能漏了,总之啥问题都有。”
“三天啊,我眼睛就没合起来过,交一次粮要去我半条命,我现在就盼着老天爷赶紧把粮长的位置给别人,我家是要不起的。”
潘筠:“……您许了几个愿望啊?”
“三个。”
王婶道:“一个是求家里人平安健康,一个是求明年粮长给别人当,再一个是,要是粮长还是我家,就求一切顺利。”
潘筠想了想,不觉得她师父能强大到影响衙门的决策,他们能影响的其实是小事。
比如,王叔这次推着粮车要翻的那一刻,可能就翻不了;或是把车拖起的那一刻,他会觉得身体充满力量,拖起来了,但腰没扭……
潘筠立刻回神,问道:“王叔的腰还好吧?”
“好多了,前天费隐帮着按了按,擦了药,昨天就能走,说不怎么疼了,今天早上再问,说是已经全好,不觉得疼了。”
所以她来拜庙,不止是求来年的事,也为了还愿。
潘筠拿出一张黄符和朱砂,开始点朱砂为她画符。
她把画好的平安符叠成一个长方形递给她,笑道:“王叔好了就行,这张平安符您拿回去放在床头,可辟邪保平安。”
王婶小心翼翼的接过收好,然后开始翻身上。
翻了半天才翻出三文钱,潘筠就指着钱道:“给个一文就行。”
王婶一听,喜笑颜开,把一文钱放在她手心。
红狐歪着脑袋看,就见她把贡品都给收进篮子里,最后拿了一个果给潘筠,“小道长,这个给你吃,祭过你师父的,沾了神性,更好吃。”
潘筠躬身接过。
王婶转身正要走,看见蹲坐在一旁的狐狸,便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个果递给它,笑道:“给你也吃一个。”
红颜歪着狐狸脑袋看她,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两只爪子伸起接住果。
王婶一身轻松,高兴的回家去了。
潘筠拿着果站在门口目送她走远,身旁蹲坐着一只火红色的,一样拿着果的狐狸。
直到王婶转过弯不见了,一人一狐才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后就咬了一口。
见红颜还捧着果,潘筠就好心道:“我可以借我的衣角给你擦。”
红颜瞥了她一眼,低头啃了一口,问道:“你的符就值一文钱啊?”
潘筠笑眯眯地道:“一文钱于他们来说可贵重了,我这符还卖贵了呢。”
似乎是听王婶说潘筠回来了,村民们陆陆续续到山神庙来看她。
大人们是背着手散步走来,进庙后拜了拜,就问潘筠这一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长了什么见识?
再让她站起来走一圈,评道:“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