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瑞将车停在环城西路道旁,指着斜前方城闸大桥下的一栋铺贴暗红色瓷砖的三层办公楼,跟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萧良说道:
“那个就是越江运输的办公楼。早前越江运输注册成有限公司,法人代表魏勇是小黑子何云剑手下的头号打手。去年十月上旬越江运输从‘有限公司’变更成‘股份有限公司’,何云剑的妻子与儿子何彬持股40%,袁桐跟他妻子田文丽分别持股25%、5%;朱金奇持股30%。周军跟朱金奇的情妇郭晓红也差不多那个时间进入越江运输分别担任副总经理、财务副经理。越江运输同期还在信泰证券开设企业账户,陆续转入一千万资金,但据信泰证券的内部人员讲述,他们前期曾大手笔买入徐海科工,十二月被震出仓,之后一直都没有买上。年初八这天朱金奇、袁桐与何云剑以及何云剑手下的师爷段武明,上午同时出现在那栋小楼里,之后不到一周时间,越江运输就到西港区工商局提交变更申请,准备将公司名变更为越江控股,法人代表也将从魏勇转到袁桐名下,袁桐与妻子田文丽对越江控股的持股也将大比例增加到45%……”
萧良还真没有太多的精力,盯住朱金奇、袁桐这些人,但肖瑞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朱金奇?
肖瑞他是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
要么直接安插人手进去,要么千方百计接近越江运输、信泰证券的员工,以便及时掌握朱金奇、袁桐这些人的信息。
萧良坐在副驾驶位上,微微蹙着眉头,看向办公楼后面的停车场就稀稀落落停了十七八辆各型货车。
“袁桐的妻子田文丽似乎也进了越江控股任职,她这几天与郭晓红频繁出没信泰证券,是信泰证券分公司的总经理周小龙亲自接待,在周小龙的协助下,注册了上百个证券账户,”
肖瑞除了将越江控股刚提交申请但还没有完成变更的工商登记资料外,又将一份证券账户名单递给萧良,说道,
“这是他们注册的账户信息,具体转入多少资金还未得而知。我在信泰证券内部收买的那名经理,层次还是略低了一些,接触不到更机密的信息,但从他们这几天携带的包裹来看,上千万现金应该有的……”
萧良接过名单扫了两眼,笑了笑:这个年代对客户隐私信息的保护,真他妈跟筛子一样啊。
“他们是想干什么?”肖瑞问道。
肖瑞现在是盯住朱金奇、袁桐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但他还是年轻了一些,受阅历以及知识面的限制,也没有办法从搜集到的信息里,及时准确判断出朱金奇、袁桐这些人在这些举动背后的意图。
萧良沉吟道:“他们可能是要将江洲集团那些见不得光的钱,洗白出来,这个越江控股以后应该就是他们这一小撮人控制的核心资本平台了!”
在证券市场发展的早期,股民普遍都还没有经历慢熊的煎熬,很多上市公司的市值又仅有三五亿,股价容易操纵,利用证券市场洗钱,不比注册空壳公司大规模虚开发票洗钱少见;而在这个以现金交易为主,银行转账都不常见的年代,这种操作更具隐蔽性。
朱金奇、袁桐他们现在的操作还是粗糙了一些,主要也是没有想到肖瑞会花这么大的精力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惜花钱收买他们外延环节上的一些人。
“现在能锁定田文丽、郭晓红亲自参与操作这些证券账户的证据就好,其他暂时不必搞多余的动作。要是引起朱金奇、袁桐他们的警觉,反而不好,”萧良跟肖瑞说道,“只要前面的证据能锁定,后面他们所有操作都将留下痕迹,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抹除的……”
萧良知道在他这只蝴蝶的扇动下,俞小荣、唐逸凡、郭晋阳、于春光、霍启德以及何云剑、袁唯山、袁桐、朱金奇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大幅加快了资产搬家、洗白上岸的进程。
甚至他们这些操作,还极有可能促使他们在即将到来的牛市里获利。
这些不是他所能完全控制的因素,萧良也不奢望能掌控全局。
缺乏何、袁等人严重涉黑涉恶的直接证据,而目前国内各种交易以现金为主,各地机构对打击地下钱庄、洗钱重视程度严重不够,他们也确实拿这些人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