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这人,让他念书可以,当官,不太行。”
祖离络面色暗淡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替他父亲感到悲哀。
对于祖离络的观点,张嵩左深表赞同。
当年他还在县份上时,只是一个六品的主事,要想更进一步到郡城里做那从五品的员外郎,必须要想办法处理掉竞争对手。
见不得光的手段,当然要派老实人去做。
因为狡猾的人胆子小,胆子小就容易露馅。
而勤勤恳恳牛马一样的司空照镜,便是当时最好的人选。
只是,这样的人往往结果都不会太好。
他们似乎从来都是过桥拆板,兔死鸟烹当中的受害者。
“只有死人不会告密,这是你多年来教给我的另一条准则。”祖离络声音悠长道。
与此同时。
他将手中长枪重新握紧。
看上去随时都会送张嵩左上路。
张嵩左苦涩笑了起来:“我当年杀了你爹,你现在杀我,合情合理。”
不过随即。
他笑容中的苦涩,渐渐又变成了怜悯。
“杀人偿命,我认了,只是离络,以后你可怎么办?杀父仇人把你当儿子养了四十年,每每想起这其中我对你倾注的关爱,不晓得以后又要折磨你多少年。”
说着。
张嵩左抬手架起长枪。
并将枪头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我比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你,也比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能站在顶峰,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得不死在你的手里。”
张嵩左说完,突然闭上了眼睛。
一滴老泪自其眼角滑落。
不晓得是因为面对死亡太过恐惧,还是说真的在替祖离络感到心碎。
祖离络双眸颤动得愈发厉害。
他紧紧握着枪杆,怎么都没有递出这一枪。
沉默中。
张嵩左语重心长道:“只有死人不会告密,你若不杀了我,等天一亮,星火之事天下皆知。”
噗——!
祖离络最终还是将长枪递了出去。
锋利的枪头毫不费力就刺穿了张嵩左的喉咙。
不知是不是为了减轻张嵩左的痛苦。
祖离络这一枪格外的快,也格外的狠。
张嵩左嘴角刚浮现出的那抹痛楚,还未成型便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