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前院有一大块平坪,衙门里上上下下此时都在坪地集合,黑压压一大片。
“堂尊,衙门里上下在编的共有七十七人。”丁晟向魏长乐禀明:“皂班十四人,快班三十人,壮班不在编。六房在编三十人,再加上卑职、蒋主簿和侯典史,一共是七十七名在编官吏。”
魏长乐微微点头,他心里也清楚,所谓在编,就是能拿工食银的官吏。
虽然都说三班衙役,但壮班属于徭役,虽然官府也会发放一些粮食,却并不属于吃皇粮的差人。
壮班人数众多,马夫、库卒、仓夫、轿夫、更夫等等都在壮班之列,甚至监牢的看守也都隶属于壮班。
这些民壮是用来守护仓库、监牢,护送、押解过境的钱粮和人贩,甚至在城池受到攻击时,会编为民勇,协助城兵守卫城池,人数也是按照所需进行征募,少的时候几十人,多的时候数百上千人。
魏长乐一屁股在众人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那是准备好的太师椅。
“应到七十七人,有些来不及赶回来,实到只有六十三人。”丁晟站在魏长乐左首,低声道。
魏长乐目光在人群中扫动,瞧见那个叫宋德的牢头也在人群中,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那宋德接触到魏长乐的目光,立刻低头,不敢对视。
监牢里的狱卒都是隶属壮班,但唯独牢头属于快班的人,所以今日召集在编官吏,宋德也是有资格前来。
“我是魏长乐,以后便是山阴的县令。”魏长乐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今日在这里和大家见见面,互相认识认识,顺便也和大家说说话。”
魏长乐不过十六岁,年纪轻轻,山阴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年轻的县令,许多人看到魏长乐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庞,虽然已经听说这位堂尊脾气不好,但还是生不出敬畏之心,甚至不少人还有几分不屑。
“我很清楚你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魏长乐笑眯眯道:“有些人和城狐社鼠勾结在一起,欺凌百姓,比盗匪还要恶。”
“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这样稀里糊涂给我们扣上这顶帽子,我们可不认。”
魏长乐循声看去,见说话的正式皂班班头曹飞。
他这一开口,其他差役纷纷道:“不错,我们是官差,什么时候和城狐社鼠勾结在一起?”
“无凭无据,毁我们的名声,绝不答应。”
“大人要说这话,总要拿出证据。”有人愤声道:“没有证据就不要说这种话。”
魏长乐依然带笑道:“快班汪奎,勾结五仙社豕九,对了,还有宋牢头,这几人视官家重地如无物,可以让人随意进出,在狱中兴风作浪,莫非这也是本官瞎说?”
此言一出,喧哗声顿时静了不少。
“堂尊,汪捕头还没有找到。”曹飞沉声道:“到底真相如何,还是等找到汪奎之后再定论。现在就说他们勾结在一起,是否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