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不敢犹豫,赶忙直起身子照实回答,但是在大腿内侧已经磨破,让他只能瘫坐在地上回话,倒是非常滑稽。
程亦听裴彻回答完,便直直盯着裴彻,却向章破虏发问:
“章旅帅以为此人如何?”
章破虏拱了拱手回道:
“马上功夫差劲的很,这才几十里路,就把大腿磨破了,但是谈吐不凡。他说他出身青州裴氏,却无户籍身份证明,也无通关文书,不如让他待在都尉这里,等大军班师,再行验证,到时如果有什么差错,也方便行事。”
程亦思考片刻,就点头应下,随后也不管一脸错愕的裴彻,就让亲兵给他上了脚镣,带出了营帐。
见到裴彻被带出去后,程亦摆了摆手,让帐内地亲兵也退了出去,便收起了那张阴冷的脸,苦笑着对章破虏说道: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在这塞外吃了二十几年的沙子,愈发力不从心了,你看我的模样,哪里像是四十几岁的人,脸上的褶子都能夹住横刀得刀刃了。”
章破虏叹了口气说道,
“又没来由地捡了个孩子,让他在军中跟着我们厮混到了十六岁,已经是耽误他了,怎么敢让他走我的老路,在这苦寒之地继续蹉跎一生呢?”
程亦摸了一把浓密的络腮胡,苦着脸又说道:
“都护知道你的想法,可他这几年手底下堪用的老弟兄早就不剩几个了,本来就想让你接任这左虞侯军都尉的,你不愿意,才让我接的手。可论资历,整个安北军中,跟你一样苦熬了二十几年的,最差得刘光义也已经是咱们左虞侯军军司马了。
再说军功,你按军功怎么都不该是个区区的从八品的旅帅吧。偏偏你又是个闷葫芦,咱们整个安北都护府不管谁得了军功,都是想着多报些,好升迁,就你不争不抢,连评议军功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脑袋埋到沙子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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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破虏听着程亦说得话,心中愈发烦闷,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又问:
“都护同意了吗?”
程亦从桌案后站起身,快步走到章破虏面前,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以后,上下打量这自己的老上级,老兄弟,说道:
“我刚才说的你没听吗?”
章破虏道:“听了.....”
程亦说道:“那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明白,但我还是想求都护放我回定州,哪怕守着几亩薄田,也能把日子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