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我的蒙冤弟子杨春龙的妻子,系江南沙羡人氏。王子敏神情肃然地回答。
就地镇法,就地镇法。孙有发神经质地念着,把那个凶手从马背上推下来,关进后牢,本官明日升堂细审。几个士兵便从红马背部解下刘品花,并将他抬走。
王子敏已把刘品花送至县衙惩办,眼下的事就是安葬夏氏。他请示县官,大爷,求你一事,今日我在此城为我弟子的内人筹办丧事,入殓前,请允许我弟子出狱见一见他生离死别的结发妻子。后事完毕,再送他回狱。
县官依许,当即传话狱卒放出杨春龙。杨春龙见了王子敏,已是泪流满面,再看白马上的亡妻,顿觉天旋地转,树倒墙倾,你看他已站立不稳,口不能言,王子敏扶住他,才免于晕倒。
王子敏花费三百两白银总算把丧事办得有些礼面。夏氏葬于城南一座小山,还立了一块石碑,碑刻云:贞节妇夏菊花之墓。坟前有一排花圈,最大的两个:一个是县衙送的,另一个是王子敏送的;稍小的有城中百姓送的,也有杨春龙的囚友送的。正是:簇簇雪白护贞洁,枝枝苍翠慰芳魂。
杨春龙自见妻子遗容,万分悲恸,昏死过去,狱吏送他回狱,叫一囚友看护。醒来四周浓黑,已是夜深,铁窗上一支残烛黯然垂泪。杨春龙依稀看见眼前一个女人,以为夏氏魂魄,罹难人不惧鬼怪,因问,娘子干吗先去了冥界,抛下我孤单一人在这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人间受难啦!
他未听到回答,只闻啜泣之声,定睛一看,这不是王玉环吗?明白过来,免不了满面忸怩,便道,望小姐谅解,小生认错人了,竟说出这等胡话。
王玉环仍在啜泣,你道她怎么和杨春龙在一起?原来是县官领来王玉环换走男性囚友,这是县官用的一计,他考虑杨春龙定然蒙冤,却又没有什么证据证实他蒙冤,既不能把他草率问斩,又不能轻易放走,就暗中将他们俩暂时关押在一处,若真是合谋杀人者夜深人静之时,必有真言相吐。
县官为探听真言伏在铁窗后面,等到金鸡啼鸣,里面却没说一句话,正在心焦,忽然杨春龙说出上述一通于审案无用的话来,他耐心地听着,又听到啜泣的王玉环道,杨公子,我与你和好,你干吗黑了心肠把我哥嫂杀害?
哪个与你和好,又是哪个杀了你的哥嫂呢?我每天老老实实呆在楼下习文备考,绣楼都没上过一次,你要害人,塞一个纸角儿我书里,让我吃官司。杨春龙道出心中的委屈。
王玉环不服,说你不承认,你背上有一个半寸高的肉刺,你想刮也刮不掉的,让我摸一摸,若是没有,杀害哥嫂的便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