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马黄毛回答,并发现围看的人都盯着他看,他有些紧张,拉一拉身边的胖子说,还是你来,我这10吊铜钱借给你,你要是赢了,就还给我……
要是输了,我可不还。胖子打断他的话说,你还是自己押,我手气不好,刚才一会儿就输了一百吊钱。
那我就来吧!马黄毛鼓足勇气对等在那里的高个子说,开押!
黄毛人,你是押青,还是押麻?一个双手合着铜钱的庄家问过马黄毛,又以同样的话问高个子。
他们都分别回答了,结果庄家把那枚铜钱熟练地在桌面旋转约10秒钟才停下来,倒下的正是马黄毛所说的青的一面,一注就是10吊铜钱,输了的高个子见围观的人不停地为黄毛人喝彩,心里挺不舒服,却赌着面子说,押宝输赢是常事,再来一盘。
结果又连开了9注,高个子连输了9注,也就是说,一并输给黄毛人100吊铜钱。
这时候,天也黑下来了,巷口起了风,点燃的烛火苗儿飘着飘着容易吹熄。输了这多钱的高个子话也少了,脸色由青变白,有些难看。
这会儿他突然站起来说,不押了。庄家向他使个眼色,意思是你输这么多钱,本不扒回,不就好施了陌生的黄毛人?高个子会意说,不在这里押了,我回家去押。
我奉陪到底。马黄毛镇定地说,再用手摸一摸装了铜钱的沉甸甸的褡裢,内心却不怎么踏实,他担心换了押宝的地方自己的手气不行了,不行了,所赢的钱就有可能全部输光。他下意识地再反复用手摩挲那褡裢,希望多沾些财喜。
高个子的家就在巷口的北面,庄家把押宝桌搬进他家的堂屋,放在中间,围看的人也跟来了。
高个子依然与马黄毛对坐,只是高个子的屁股对着堂屋的前门,马黄毛的屁股对着堂屋的后门。
马黄毛刚刚坐定,觉有来了尿意,便由人指点从后门出去解手,那茅厕是屋后傍着正房的坡屋,坡屋外是一道城墙,城墙外是一条护城河。
从城内到城外,到了这里就要经过北门,或许是以往发生兵燹的缘故,北门的大木门都已卸掉,一直未装新门,这样从没有大木门的北门通向城外,宛若厚厚的城墙打了一个畅通无阻的洞。
当下马黄毛并没有走进茅厕撒尿,而是绕到一畦菜地,仰望星辰,静听松涛,完事后,还望着北门外护城河上的点点渔火。
他进屋之前,脚下踩到砂石瓦砾嚓嚓地响,这俨然提醒了什么,他忽然生起一个念头,旋即将那砂石瓦砾抓一些放在衣眼里,然后迅速回到堂屋去继续押宝。
马黄毛上桌输了一注,合10吊铜钱,高个子来了精神,指望将开始在巷口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并且高声大叫,再开一盘,围看的人也为他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