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得财说,我还以为你没有听到哩!看见蔡钟生抱在怀里的孩子脸蛋上还挂着泪珠,显然刚刚哭过,便补上一句,真不该叫你。
蔡钟生说,你叫我是应该的,我走得太慢了。
邱得财拿着长柄粪瓢去舀桶里的粪,朝菜园的菜畦泼了几瓢,又转过头朝蔡钟生说,这挑粪,点粪的事我帮到底,你回家去吧!
邱哥,那我就不陪你了。抱着孩子在菜园边走来走去的蔡钟生顺从地打了招呼后,便踏上那条连接远处村屋的土路。
邱得财站在地畦里望着她渐行渐远的倩影,竟然忘记泼粪了,甚至那些臭气跑到鼻孔边,并且耀武扬威地钻进去,他都感觉不到臭,心里只想着蔡钟生身上的香,以至拿在手里的粪瓢好久没有动,就像他一样傻乎乎地斜挺在那里。
当蔡钟生的背景远远消逝后,他才动手干活,一桶粪几舀几舀就见了桶底。菜园子已有一块菜畦被泼湿,沾粪的土坷垃变得泔黄。
接着他又去舀另一只桶里的粪水泼洒在另一厢菜地,劲头依然很足,这是因为蔡钟生那个女人成了他的精神支柱,要是快点泼完粪,返回到她家,又可以看见她、欣赏她、讨好她,直到让她接受自己。
不到数分钟,就把两桶粪泼完了。
他挑着空粪桶返回到菜钟生后屋时,故意大声叫,钟生,我开始挑第二担粪了。
蔡钟生麻利从内房出来对他说,你觉得吃力就不干了吧?歇一歇,我筛杯茶你喝。
邱得财嘴里喊别客气,别客气,顺手把粪担放在茅厕边,迎着蔡钟生说,喝口茶可以,我正是有点口干。
到屋里来喝。蔡钟生本来想送一杯茶来给他,觉得茅厕在这儿,环境不好,便请他请屋。
邱得财“嗯”了一声跟着她从后门走进正屋。那也是一间堂屋,收拾得挺干净,虽然是土地板,却没有明显的灰尘。
一张小方桌靠着北墙,上面放着一只陶瓷花瓶,正插着邱得财开始送给她的那枝野红花。
邱得财瞟了一眼,心情激动,立马脸上就露出笑容。他心里暖乎乎的,因为他送的花,何止是花?是一份感情,蔡钟生把它插在花瓶里,说明她已经默默地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