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惠琼心里特别难受,就像孩子年幼时把屎拉到裤裆里,她给他换脏裤、擦屁股,那屎粘到手上一样,臭烘烘的,让她直皱眉头,还得好好面对。
叶惠琼离开派出所,直奔海港滩涂,却没有看见自家那条泊着的木船,便朝宽阔的海面望去,才发现波翻浪涌的远处浮着一条侧翻的木船,怀疑是自家的,还不能肯定。
她迅即叫一艘快艇坐上,冲浪过去,还没有靠近,就认定那条木船是她家的,因为歪在海水里的船舱口还没有完全淹没。
那挂在上面的布帘她太熟悉不过了,那个胡蝶结还是她亲手挽的。
见木船翻在海里,她联想到昨晚海上刮起了台风,心里就发慌,柳三军不是说蔡钟生在船上吗?要是那个冤孽真在船上,她就很有可能掉进海里喂了鱼鳖。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叶惠琼开始特别激愤的情绪仿佛一壶烧开的水突然被兑进大瓢凉水,使之慢慢变成不再烫手的凉。
是的,叶惠琼最初是这么想的,只要在那条泊在海港的她家的木船上见到了蔡钟生,见到了尚未和她儿子结婚,就享她儿子福的蔡钟生,就一定要把她臭骂一通,骂她是个害人的小妖精。
不是吗?柳三军才被学校开除,又被派出所抓走,这都是她害了的。真的一个丧门星,还没有被儿子娶进门,就让儿子连遭厄运。
现在叶惠琼怨恨蔡钟生的心情当然淡化了,但是她仍有点伤心,倒不是替葬身鱼鳖之腹的蔡钟生伤心,而是想起蔡钟生还怀有他们柳家的骨肉……
叶惠琼让那艘快艇靠近海面上她家的那条侧翻的木船,找到锚链系在快艇尾栏带动着拉近海岸。
她抛锚把木船固定后,向开快艇的付了费,便直奔海岸那边蔡瑁家所在的村落。
她侥幸想:要是蔡钟生在家里就好,可是左打听、右问人,找到蔡钟生的家,只见门上一把锁。
她继续找,经人指点,叶惠琼在屋后的大畈里找到正在干活的蔡瑁。
她向一手拄锄柄、一手拿着青绒毛巾擦汗的蔡瑁问,蔡钟生昨晚回家吗?
蔡瑁说没有。他对叶惠琼有些面熟,忽然记起她就是柳三军的母亲,便问她找蔡钟生干吗?
叶惠琼心想:完了,他女儿没回,一定淹死在海里。
她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不祥的猜想,就着蔡瑁的话说,我只是问一问。
蔡瑁看她的神色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追问,钟生不是跟你儿子在一起吗?你儿子昨晚回家没有?
叶惠琼说,我儿子在哪里我清楚,只是不见你女儿。
蔡瑁紧张起来,额上的汗沁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