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瞳宁愿留在这个知晓他底细的部落之中,而不彻底地隐姓埋名逃去远方,或许也有着一方面的原因,他舍不得那些信仰和关注,是爱也好、是恨也罢、哪怕是单纯的恐惧,他都甘之如饴。
“这就是所谓的黑红也是红吗……异瞳害怕的是被人遗忘无人在意,啧,真就天生选秀圣体。”
很难说如果异瞳出生在一个和睦的家庭之中,这个世界的命运是否会发生某种变化。
毕竟人的本性有好有坏,但不是所有具有恶人本性的人都会成为罪犯。后天家庭、外界的培养教育给人带来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甚至有时能约束、克服蕴藏在基因中的作恶冲动。
让恶人知道自己作恶就会受到惩罚,而惩罚的后果让恶人都畏惧,人们便不会选择作恶。这便是律法存在的意义。
当为善者能够符合预期地获得嘉奖,作恶者则获得他应得的制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世界便有了秩序。
只可惜,异瞳出生于这个人人尚且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心力与慈爱奉献给他人的原始时代,而他的身世又如此复杂而坎坷。
若他生而平凡,或许就不会有任何期待;可他母亲的血脉却又赐予了他远超于部落最重视的‘希望之子’的天赋。拥有相似境地的两个表兄弟,一者被捧为明日之星,一者被碾作尘埃。
待遇尚且不公,嫉妒悄然滋生。
部落的人沆壑一气,异瞳便将目光转向了上天,转向了世界意识,寄希望于世界意识给予自己宠爱。
他将自己的天赋视为一种‘被宠爱’的证明,但令他无法理解的是,除了能听到世界意识的话语之外,他未受到任何偏爱。他体弱多病,人生多舛,着实不像是什么宠儿的模样。
异瞳开始慌了,他终于开始认识到自己并不受宠,一切都只来源于他自己的想象。星选之人并没有什么特殊,他们不过是生物族群之中偶尔变异的个体,能够听见特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