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每年都会去一趟极北之地,见见那两只兔子。
——那似乎是谢沉舟留下的唯一的痕迹。
到了后来,一次雪崩,兔子也没了。
她又开始问自己,问别人,谢沉舟,究竟是谁?
已是仙盟盟主的萧濯尘连夜赶去捏了两只一模一样的。
她不问了。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雪兔子。
她开始问手上的戒指,问贝壳里的骨灰,问草叶间的萤火虫。
六六无言以对。
萧濯尘亦是沉默。
她却换了一句话:
“你们不要死好不好?”
她拉住萧濯尘的袖子,神色惶惶:
“你们要是死了,就只剩我还记得他了。”
“到时候,我要怎么证明,他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啊。”
“……”
萧濯尘别过头,许久才道:
“桑念,你为什么不哭呢?”
桑念道:
“谢沉舟不想我难过,不想我哭——咦,谢沉舟是谁?”
萧濯尘转身走了。
六六把翅膀搭在桑念头顶,熟练且耐心地告诉她:
“谢沉舟啊,谢沉舟是你以前喜欢的人。”
桑念:“那他喜欢我吗?”
“喜欢的。”
“那我现在还喜欢他吗?”
“……大概也是喜欢的。”
“哦,他在哪儿呢?”
“……”
又一个春天过去。
桑念的时间终于到了。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小华山。
花木扶疏,锦衣青年腰佩长离剑,一步步走进屋子,披着满身金灿灿的日光。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这位是?”
“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剑仙,大宗师沈明朝,你居然不认识?”
“居然是他,怪不得没人去拦呢。”
……
沈明朝站在榻边,低眸凝视满头冷汗的白发女子。
他已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早已不像年少时那般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