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铁行铺子对面的一家饭庄内,叫做‘百姓饭庄’,身穿土黄色长衫的饭庄老板,对着店里的伙计笑着说道:
“我听店里小二说,前两天,县里的那几家中等铁行跟铁匠铺都通了气了,叫人来买这陈小子的铁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压低价格,只有市价一半。”
“估计这位陈小哥要亏的大出血了。”
“年轻人做生意,没背景,没实力,只有一腔热血,哪那么容易。”黄老板摇了摇头。
铁行铺子里。
吴贵的脸上也带着忧虑,对着陈苦说道:“大掌柜,真的要今天开业剪彩吗?我从镇上找的鼓乐队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吹奏起来,热闹一些吧。”陈苦一挥手,大笑着说。
然后,铁行门口就来了敲锣打鼓吹唢呐的,陈苦亲自去点燃了挂在门框上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小孩们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掌柜的,要剪彩了吗?”吴贵让人在门口围好了大红布花。
“等一会儿,等人。”
陈苦说着。
刚说罢。
便见着不远处走来了几个身穿长衫,个头有高有低,都带着瓜皮帽,衣服很干净的老板们。
“哈哈哈,听说陈掌柜的今天开张,我们特地来给陈掌柜贺一贺,免得你太过冷清嘛!”
为首的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老板,对着陈苦拱手道:“鄙人寇树勋,是东街寇家铁铺的掌柜,今天听说陈掌柜开张,都是同行,特来随礼。”
说着,让伙计拿过来了三只鸭子,高唱道:
“寇掌柜,敬贺陈掌柜开张大吉,随礼三只干鸭。”
陈苦礼貌的拱手笑笑。
然后,这位寇掌柜背后的掌柜的们,也都让伙计拿出了自己的随礼,纷纷唱和道:
“西街刘家铁行,刘松,敬贺陈掌柜开张大吉,送上棉布一匹!”
“南街打铁铺游老板,送来粳米三升!”
“北街胡掌柜,送来半扇猪肉。”
……
一共十几家铁行的店铺老板们,全来给陈苦随礼,庆贺店铺开张。
一时间,整条街上的人和邻居,店家们,都在看热闹。
百姓饭庄里面,黄老板呵呵笑道:“这些礼,搁在乡下,谁家娶媳妇,盖新房的时候,倒是多见,可这些个铁行的老板们,哪个不是家里有矿的,就送来这么些寒酸的礼物,摆明了是来看热闹,寒碜人啊。”
吴贵也在店里脸上挂起怒意。
他虽然知道县里的十几家铁行不允许他们突然插入进来分一杯羹,但也没想到,会在开张这天,一起来下马威。
反倒是陈苦面色不改,甚至脸上挂着微笑,对伙计们说道:
“都把名字记好了,这些都是诸位同行掌柜的们的贺礼,不可漏了人情。”
然后对着面前诸位掌柜的拱手:
“诸位掌柜的能够来为本店贺喜,礼轻情意重,多谢多谢!”
为首的寇掌柜听到陈苦如此说话,不由得对陈苦这个毛头小子的认真看了看。
一般年轻人,在这么一遭下来,早就恼羞成怒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估摸着长相也就十七八岁,居然不仅不动怒,还能这么老成持重,一一收下了礼,叫他们挑不出半点毛病。
寇掌柜沉吟片刻,然后脸上重新挂起笑容,道:“既然陈兄弟收下礼了,想必今天开张,也有宴席?不知我们这些来宾,去哪里吃席呢?”
“既然开得起铁行,我想,不如就去鸿雁楼吧!”背后有人笑着提议道。
立即有人打岔,装作正色道:
“这怎么可以呢,陈掌柜要把他们家的乌沉沙按照市价一半卖给各大铁铺,让我们莫名其妙的全都赚了一大笔钱,我们还要去吃他一桌几百两银子的鸿雁楼,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说的是啊!!”
吴贵听着这些掌柜们在外面你一言我一语,尖酸调侃的话,脸都黑了。
正要撸起袖子冲出去。
却被陈苦抓住。
只见,陈苦对着寇掌柜的微笑道:
“鸿雁楼当然要请了,诸位掌柜的说的是,开业大吉,当然是要去县里最好的酒楼摆宴,这也是早就订好的,不过今天的宾客都还没来齐,诸位掌柜的不妨先等一等,等本店的宾客都来齐了之后,我们一并去赴宴,如何?”
寇掌柜的心中一动。
“还有宾客?”
“想必是他那姐夫李元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