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砚台,箫鹿一路小跑。
来到水池旁,他直接连同砚台一起丢入池中。
溅起的水花好似油水一般丝滑绵密。
姜萍儿盯着水池。
水池之中的砚台沉落,传来一阵阵啃咬的声音。
墨水在水池晕散开来,池中小鱼争先恐后地冒头张嘴吃着墨水。
姜萍儿张大小嘴,“还真吃墨水啊。”
箫鹿解释道:“侯师说过,这里面不是普通鱼,而是这书院八百年文气蕴养而出的墨鱼,只有在麓山书院才有。”
“墨鱼百年长一寸,我见过最大的也才三寸。”
说这话的时候,哪怕是箫鹿再如何沉稳,也不自觉地挂上骄傲之色。
姜萍儿眼珠子一转,估计脑子里已经想着怎么偷走几条。
草庐内的交谈仍在继续。
“林兄从江河道来?”
即墨侯为林北倒上一杯茶,听到江河道这个地方,他的神色有些变化。
“曾经我与故友也去过那地方,有一个孩子,让我印象深刻。”
他眼中带着回忆,“那孩子不入学堂,十岁便通晓各家经典,实为神童。”
“说来也巧,那个孩子与林兄同姓,说不得是有些许关系。”
即墨侯自嘲一笑:“只是时过境迁,那日少年,如今也大不相同了吧?”
林北听着即墨侯口中少年,与林怀南的身影逐渐重叠。
林北说道:“那少年确实大不相同了。”
“年少成名本来是起点,可却是他的巅峰,如今数十年过去,少年已老,心却从未改变。”
原本即墨侯只是随口一提,可当林北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时,他错愕抬头,眼中带着惊讶之色。
林北继续说道:“屡次金榜落第,却从不放下精进学问,林怀南终是在春闱中,入了金榜,成了学问。”
他对草庐外喊道:“姜萍儿把书带过来。”
姜萍儿正琢磨着捉鱼呢,被喊了一声,急忙跑进来。
脸上带着喜色,将随身携带的《怀南杂谈》拿出来,欣喜道:“是不是不用我抄书了?”
“乖,天没黑,自己玩去。”
林北和蔼地说完,姜萍儿的脸一下子垮下来,闷闷不乐地跑出去。
林北将书递给即墨侯,即墨侯看着上面的名字。
“怀南杂谈,林怀南,昔年少年,如今也有著作。”
即墨侯一改往日不正经,他正襟危坐,接过《怀南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