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天禄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暗暗心喜道:“果真被我猜中了。”
同时嘴上笑道:“可真不巧,锦儿不在,得劳驾公公等一等了。”
“哦,杂家领的口谕不是给锦公主的,而是给张小卒张公子的,不过看样子杂家也得等上一会儿了。”封余休道。
他的目光落在张小卒身上,见张小卒正在授课,不敢上前惊扰。
这是泰平学院的规矩,若无十万火急之事,不得打扰先生授课。
张小卒虽不是泰平学院的先生,但此刻他正在传道受业,那么此刻他就是先生。
如非必要,谁也不能惊扰。
“给他?”都天禄愣了一愣,心中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封余休却没有再应他的话,挪步到一旁,闭目假寐起来。
“该死的!”都天禄心中忍不住咒骂,巨大失落使他心情烦躁。
正兀自烦躁咒骂间,耳边忽听得院门方向又传来脚步声,他连忙转头望去,然而再次失望,来的依然不是苏锦,来的是太子苏洄。
苏洄是来找张小卒、周剑来和牛大娃的。
九个打砸五福酒楼的贼人他已经捉拿到六个,只差张小卒三人了。
他准备明日进皇宫复命。
都天禄又一次迎了上去,搞得像迎宾门童一样。
双方见礼,互道寒暄,苏洄又去与封余休和南凤天一一见礼,而后安静地等在一旁,亦没有上前惊扰张小卒上课。
得知苏洄是来“请”张小卒的,都天禄刺挠的心总算得到一丝慰藉。
没过一会儿,都天禄又一次听到脚步声,心想这回总该是苏锦回来了吧,结果却再次让他失望。
这次来的是皇子苏正和公主苏宁,另外还有十几个同龄段的公子小姐,呜呜泱泱一大群,很是热闹。
苏正走在队伍最前头,说说笑笑走进小院,而后目光在小院里一扫,脸色骤变,如白日见鬼一般转头就走。
尤其是看见封余休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昨日悲惨顿时浮上心头,裤裆里顿时隐隐作痛。
后面的人不明所以,不过当他们目光扫过小院后,全都和苏正一个模样,逃也似的飞奔离去。
掌院南凤天、大太监封余休、太子苏洄、禁军大统领都天禄,没有一个他们敢招惹的,这要是一头扎进院子里,肯定比坐牢还难受。
“苏正,你不是说云竹小院没人来吗?这他娘的都快赶上逢集了。掌院大人、太子殿下,连老太监封余休都来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一群人一边逃离竹林,一边问苏正。
苏正骂骂咧咧道:“狗日的,我哪里知道。不过依我猜测,多半都是冲着张小卒来的。这家伙也太能招事了。”
“可不是,据说今天早上还和国舅府起了冲突。”有人出声附和道。
“这厮明显是个麻烦精,我觉得如非必要,我们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为好。”
苏正回头一脸鄙夷地看了眼说话的两个人,无情嘲笑道:“你们两个也有脸说别人是麻烦精?若不是你们两家的老爷子天天跟在后面给你们擦屁股,你们惹的麻烦都够砍你们一百次脑袋了。”
“嘿嘿,彼此彼此,咱们都是一路货色。”那人冲苏正拱手乐道。
“放你娘的屁,本姑娘可端庄乖巧的很。”苏宁喝骂道。
出口成脏,哪里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哈哈——”
所有人都被苏宁一句“端庄乖巧”逗笑了。
苏宁说完自己都笑了。
笑罢,苏正突然停下脚步。
身后的人跟着停下来,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苏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的目光缓缓地自每个人脸上扫过。
被苏正的目光扫视,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变得不自然,然后消失。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压抑。
“再有一年我们就成年了,不知你们想过没有,成年后我们当如何自处?”苏正打破沉默,看着一干人问道。
小主,
这个问题昨日夜里苏翰林刚问过他和苏宁。
他和苏宁思考许久没有答案。
他们两个自小多疾多病,终日离不开药,活脱脱两个药罐子,所幸得苏翰林宠爱,否则他们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难说。
终日与药为伍,充斥着冷嘲热讽,看不到希望的灰暗生活,让他们渐渐对生活放弃了挣扎,觉得既然是破罐子,那就破摔吧。
表面上他们还努力地活着,朝气蓬勃有上进心,知书达礼、乖巧听话,这一面是为关心他们的人活着的。
背地里他们吃喝玩乐、纸醉金迷、惹是生非,天老大他们老二,只想高兴一天是一天,这一面是为他们自己活着的。
然而在他们内心最深处,还隐藏着脆弱不堪的一面,只有在黑夜的孤独中他们才会偷偷流露出来,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苏正和苏宁原本是在深宫里报团取暖,但当他们走出宫墙,来到泰平学院求学后,又陆续结实了十六个和他们一样颓废的二世祖,最终组成了志同道合的帝都十八骑。
当然,帝都十八骑是他们自诩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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