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精力不济,老者又睡着了。
尚合连忙把呼吸转缓,悄悄退到屋外,不想吵到老师。
然后,就发现一个庞大黑影,已经把自己笼罩。
他转头一看,差点没吓一跳。
“铁牛,你躲在这里做甚?”
项铁牛身着短褂,肌肤真的像牛一般健壮,体型高达两米三四,他一个人,比三个尚合还要粗。
靠近的时候,偏偏没有什么声息。
若不是挡住了光,挡住了风。尚合还没有发现他来了。
“先生让我去从军,说是博个封侯拜将,从此荣华富贵,可我不想离开先生……”
“哈,果然是先生,什么都算到前面了,他既然让伱去,你就去呗。等到功成名就,家中婢仆成群,还怕没人服侍先生啊?”
“这倒也是。”
项铁牛嘎嘎咧嘴憨笑,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蹭到屋里石柱之上。
那柱子跟他的肩膀微微玫触……
“啪!”
就如麻杆一般,被碰折了。
屋子一阵摇晃。
“你要死啊,铁牛,走路小心点,别碰坏了房子,这夜晚寒凉,我露宿在外倒也没什么,老师的身子骨可承受不起。”
“哎呀。”
项铁牛一脸懊恼,闻言团着身体,蹑手蹑脚的就往屋子外面走,他每天住在院子窝棚里,就是担心手脚下重,碰坏了东西。
“那我明日里还去城外搬石头吗?”
走了两步,项铁牛又转头问道。
“还搬什么石头?老师不是让你从军吗?跟随周将军,杀敌立功,开疆拓土,天一亮就去,去军营。”
尚和都被这憨人气着了,人是个好人,也老实肯干,主打一个听话。
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都准备从军了,还想着石头没搬完……
这是什么见鬼的责任感。
“知道了,你那么大声干嘛?”
项铁牛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的就往外走。
“呃……”
尚合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得,不跟憨子说话,多活两年。
……
青羊城外,东面三十里。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停在道左。
皎洁月光照耀之下,拉出长长黑影来。
东面一人,面容儒雅清俊,年纪四十左右,此时却是眉头微锁,面色阴沉。
身体也有点向左倾斜。
好像是地面不怎么平坦。
若真的仔细望去,就能发现,其实并不是地面不平,而是他的左腿,齐膝被斩断,此时空空如也,拄着一根棍子,站得不怎么直。
西面一人,比起他这种狼狈模样,就大有不同。
那人须发如戟,面方口阔,目透精光,威棱四射,一头长发,披散在风里,如同狮子鬃毛一般,只是一眼看去,就让人感受到那种狂野和豪迈之气。
“多谢天王救命之恩,方某没齿难忘。”
方不平强忍着左腿处传来的锥心疼痛,强行把心底失落和怨毒藏了起来,风度不减的行礼道谢。
谢意倒是发自真心。
本来以为,青羊城那周平安,也只是后起之秀,算不得什么。
区区一个真气境。
自己只要小动手脚,就可斩首示威。
改日再挥军攻城,破敌易如反掌。
结果呢?
这一次就算是为了谨慎起见,还伙同血影教陈大忠那些人一起行动,还差点被人一网打尽。
所有计划,都好像落入对方算中。
如同落入了蛛网中的虫子一般,被死死困住。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
若非奕天王心血来潮,想要跟着看看,今日就凶多吉少了。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个疑惑。
先前奕天王出手,就算是那云水宗吴长松拦截,也不是没机会再射一箭……
可他干脆就退走,并且,准备直接转身去往云州,不再理会青羊城这里的事情,就有些想不通。
“你可是心里仍然不甘?”
“属下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啊。”
连奕嗤笑一声,面色就变得有些古怪。
他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说道:“如果你还想着报断腿之仇,我劝你,近些日子,最好不要前去招惹青羊城,云州事急,老夫可照顾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