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狗……
五域皆寂,所有人听得胆战心惊。
一开始大家还不明白,为什么朱一颗出来后要数数,数完数后还要拆锦囊。
锦囊妙计,也实则什么都没有,而是要朱一颗……
讲故事?
故事一开始,“兹有一兽”一出,便有人心生不妙预感。
太搞了!
万众瞩目的时刻,所有人都在等战。
您倒好,摇头晃脑的,给大家念起“兹有一兽”来了?
但“兽”通“受”,最初大家还以为受爷想要当众自夸——借朱一颗的嘴,那也是他的嘴,都一样!
可接下来,通篇一听……不,甚至只需听到后面几句,就有人面色大变。
这哪里是在自夸?
这妥妥的就是在含沙射影!
表面上看,它通篇在形容那什么人型犬兽——甚至连“犬”字都没出现过,大家听着听着,就有了“犬”的概念。
实际上听到后面,所有人已都心知肚明。
人型犬兽,那不就是指“爱狗”嘛!”
“其透视眼,不就是大道之眼?”
“既射不停,不就是邪罪弓之矢发箭时的场景?”
“黑布裹体,不正指爱苍生腿上披着的那黑布?”
“喜捆自我,不妥妥骂苍生大帝术种囚限,喜欢先捆绑自己,只图那一时释放的畅快吗?”
太可怕了!
当传道镜里,朱一颗百无禁忌、什么都念的画面传来,五域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傻人有傻福”……
哦,不是,是不知者无畏!
他真敢念啊,传道镜都在哆嗦,风萧霜都听得发抖了,他还没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还在念!
关键代入一下,人家风萧霜,好像还真不好提醒……
你说怎么提醒?
口提?
传音?
就算不怕被拦截、被听到,或者被朱一颗反问,复述出来她的提醒……
提醒的内容,该是什么?
“此兽乃爱狗,你这头朱可别念了!”
这样提醒,万一此篇此兽后面写着的并不是爱狗,朱一颗将脏水一泼,那罪,不就成了风萧霜一个人来担?
而没有人提醒,朱一颗的字典里,那是真没有一个“停”字啊!
他不仅念。
他甚至念得朗朗上口。
他骂此兽怕光,躲在桂折圣山三十年,腿脚都躲成了不便行动的轮椅的轮形。
他骂此兽可驯,听话乖巧,受爷赶它去东域,它就去东域,受爷赶它去南域,它就去南域。
他骂此兽隐忍,就算他朱一颗带着半圣位格和裴元的魂灵碎片出来,当众数数十个,他也不动。
乃至现在当着世人的面念完这篇《洪荒兽》,此兽都心如坚冰,不所所动。
——事实竟也如此!
但是……
怎么可能不动?
那兽,都听懵、气懵了吧!
一篇《洪荒兽》,字字不带爱狗,句句不离爱狗,言辞精炼,语义双关,指桑骂槐,不带脏字。
“古剑修,都这么阴阳的吗?”
早有传闻,较之于古剑术,受爷的唇枪舌剑术更是独步天下。
在往昔战时,若给足时间,他能以一张破嘴,舌灿莲花,捣人道心,乱人神智。
那嘴喷过六部首座、喷过剑圣饶妖妖、喷过虚空岛诸圣,喷过诸天万界一切平等众生……兴许还有祖神。
嘴是本体。
形骸只是附带。
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
今下,当亲眼目睹受爷“以朱为嘴,说犬喷爱”后,五域观战者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最关键的,倘若细细这么去想……
这“锦囊妙计洪荒兽”,早在死海受爷打裴元前,就交给了朱一颗。
就连“数数”一说,也是早早就定下了。
那个时候,受爷就算到了现今会发生的一切?
不,应该这么说,彼时他就算计好了一切,还提前在吊众人胃口!
为的,就是让所有人关注朱一颗,继而听到、传唱、宣扬这一篇《洪荒兽》现世后的洪荒兽本尊?
“苍生大帝……”
这一瞬,五域传道镜前的人,都为爱苍生而默哀。
太惨了!
果然跟受爷斗,就是不能给他时间,一旦时间给足,这名……
“这将遗臭万年吧?”
“以后世人谁还不知道‘爱狗’与‘洪荒兽’啊?哇嘎嘎!”
“一旦有人提及今下此战,这篇《爱狗说》……哦不,这篇《洪荒兽》,必是躲不过去的!”
但话又说回来,不给他时间?
无袖在受爷手里呀,主动权在他手上。
放给受爷主动,让他被迫进死海,已是圣神殿堂方能获得的最大主动……
好矛盾!
好难受!
极致的难受,从头到尾被人拿捏到死、算计到死的难受!
“还有朱一颗这张破嘴……”
更绝的是,就算是脾气再好的苍生大帝的拥趸,能做到选择性听不懂锦囊纸条的内容。
可朱一颗念完《洪荒兽》后的一句句嘟囔,这没人能无视,他们肺都给气炸了!
那种下意识的反问、无意识的碎嘴、冷不丁的讥讽,就跟钝刀剐肉一样,一下一下的,一抽一抽的,让人痛不欲生。
“你一剑捅死我们爱门算了!”
“这也是提前设计好的吗?必然是的吧,卑贱的徐小受!”
“洪荒大……呸,苍生大帝!是可忍,孰不可忍哇!”
……
上善若水。
上恶若受!
南域,仲元子听完通篇《洪荒兽》,身为局外人,一整个都麻掉了。
他的背心、手心、脚心,全在发冷,全在颤抖,全在冒汗。
幸亏本使不是十尊座,也无十尊座之姿。
幸亏本使掺和不进去你们之间的战争,幸亏我是蝼蚁,我不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种不见刀光血影的较量,比真刀真枪对劈,还要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徐小受,真乃恶子也!”
仲元子之前是劝爱苍生发箭的,现在他太想劝爱苍生忍一忍,切莫冲动了。
可是……
徐小受当真奸子、贼子、恶子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