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以双边直排黑石牢狱为引高高拔起,中间可供人通行的水道部分,净水却被一劈成空。
其势之巨,伟岸无边,撼人心神。
不止现实具象出有形体,这天楼柱更是强势出现在了观之者的心神之中,随势而下,愈渐巨大。
最后,几与天同,蔽日遮月!
「半圣……」
五域观战者无不面生惊容。
在苍生大帝、在受爷的面前,圣山避难团渺若蝼蚁。
可每当世人对「半圣」二字生起不屑之时,现实又会狠狠抽醒所有人。
圣,不可辱!
能修至半圣,真没一个简单的。
只是较之于苍生大帝和受爷,他们无法相提并论罢了。
那么!
「这一记天楼柱,劈得死受爷吗?」
风中醉一退再退,被那力撼死海的天楼柱吓得面无血色。
他抓着传道镜,几乎要缩进黑石牢狱中,嘴上却毫不留情:「不,应该这么问……」
「劈得退受爷,哪怕半步吗?」
轰隆!
水道成空。
死海一分为二。
圣山避难团更是左右规避,紧贴黑石牢狱而靠,生怕被波及半分。
在这广袤无比的禁法世界里,唯一立于高天者,只余意气风发的半圣裴元。
可当传道镜将远景拉回,落到倾覆之后的天楼柱下时,世所可见……
受爷一袭黑衣,纹丝不动;
仅施单手一指,抵柱指天。
稳若磐石!
「哗!」
五域惊哗。
这一指,几乎点在了所有人的脊骨麻髓之上,令得人从头到脚如被电一般在发颤栗。
强,是一回事。
五域有七剑仙,有十尊座,有五大圣帝,再上可能还有十祖留下的痕迹。
大家都很强,可是……
帅,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在这死海之中,在这天楼柱之下。
当迎着天柱倾倒之相,当迎着万千辟易之势,纵有绝代之名,敢不敢以一指定乾坤,又是另一说。
可受爷非但做了。
他做得轻巧,做得实在。
他完全不在乎死海和圣帝金诏是否会突然发难。
他更没
有考虑过是否苍生大帝要在那个时刻发来一箭邪神矢。
五域所有人都在担心。
他心中并无一丝一毫的犹豫。
因为在他的眼里,强如半圣裴元,撑死了……
只当一指!
「这小子……」
黑石牢狱前,被禁了一身圣力的方问心,此前也是双手扒拉在黑铁栅栏上的。
这非但没有半点依靠的感觉,实际上封印之石的力量,更让他感到腿软。
在这种虚弱的身体条件映射下,当视见天楼柱倾覆而来,恐惧是呈几何倍数放大的。
徐小受却不同。
这一指定乾坤,不仅驱散了身后诸人内心的恐惧,方问心还因此看出了一点什么。
「养势!」
徐小受之所以小题大做。
不止是要裴元的半圣位格,他还在为之后决战爱苍生而作准备。
他将以最小的姿态,还以世界最大的震撼,以举重若轻养名,以五域作恐养势。
高屋建瓴,可敌术种囚限,可战爱苍生!
「这小子、这小子……」从后面往前看,方问心只能看到被劈分的死海中,徐小受一指抵柱的孤傲背影。
这画面太冲击了。
有的人懂战,有的人懂局。
时值此刻,方问心已不得不承认,徐小受真的,全部精通!
「不!!!」
死海高空,见天楼柱被一指挡住,连逼退徐小受半步都无。
裴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不甘咆哮。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在五域世人面前。可完全没法不失态!
作为桂折圣山的外援派半圣,他是知晓圣帝金诏的存在的。
若非是知道死海禁法、禁灵、禁古武、禁古剑术
……
裴元怎么敢对徐小受动手?
诚然此前拯救朱一颗之时,徐小受表现出来了,他还能变身。
虚空巨人族的血脉,为何没有被禁,裴元看不懂。
但徐小受说了他不会主动出手,看这情况他亦不会用那金光巨人对付自己。
那么仅肉体凡胎!
怎臻圣帝层级?
我十楼柱之首,打不过当时年少的封于谨,还拿捏不住一个受了各般禁锢和削弱后的徐小受?
裴元不是无法接受他的攻击被挡住。
时隔一千多年,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可最让人最惊恐的是,四十二岁最强的自己,携力携势最强的一攻,在千年之后,居然给一个年仅二十的笼中困兽一指点住?
裴元道心都差点给点碎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徐小受,你身入死海困局,又中六道圣帝金诏限制,你何德何能,可敌我天楼柱一记天倾之指?」
裴元躬身狂吼,似在宣泄这么些年来心底深处压抑了千年之久的暴躁与不安。
传道镜将他的「动」传于五域。
画面一转,又将受爷的「静」述于静幽。
「一。」
徐小受放下手指,静静望去:「你还有两次机会,不堕你半圣之威,不毁你裴元之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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