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机舱之内,传出了徐小受模糊的声音:
「意义……」
「没有意义……」
鱼知温抬起头来,嘴角微微勾勒,她知道徐小受的意思,不是没有意义。
海浪的歌声在欢呼,畅诉大海自由新生之意。
浅滩上贝壳还沉默,沉默,是没有意义吗?
「不!」
机舱内徐小受斩钉截铁的声音传出。
鱼知温触摸着海水,微微抬头,任由黑色的海风捎动她的发梢,带来潮湿的触感。
她摩挲着贝壳,将其投向前方。
不受控的浪潮推着贝壳在走,再一次着陆后,沉默的贝壳也许就能找到意义。
……
桂折圣山山脚远处。
天人五衰豁然抬起头来,橙色面具下三厌瞳目极速旋转,陡地定格。
他耳畔炸着重重的风声、呼声、惊议声。
他从人群路过,步向圣山,疼痛在大脑搅拌,他捂着头颅,于混乱中驻足,感觉又遗忘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还有一个队友……
对,徐小受!
不,是泪汐儿!
天人五衰皱眉,在碎片记忆中检索什么,找回了自我。
他已不敢有队友。
他早将泪汐儿劝退。
他打算孑然一身上圣山。
「做点什么呢?」
人生,好像就是没有意义的。
他漫无目的走向圣山,只知晓自己得去站一下场。
他忽而定住,又回过头,望向远远的镜中人,想到了那一并过去,今却杳无音讯的可怜虫。
「他们都回来了。」
「黄泉,你怎么还未归家?」
……
徐小受看着传道镜,就如同是看着五域世人,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他继续说着,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认识一个鬼兽朋友,一位红衣前辈。」
「鬼兽是好鬼兽,一生只有一个梦想,找个窝安住自己就好了。」
「红衣也是好红衣,一生只有一个梦想,把鬼兽杀光就可以了。」
一顿,他笑着道:
「但有一天,我在红衣的队伍里,遇见了一头小红衣?不,一个小鬼兽……」
「我找寻秘密,追溯意义,后来发现所谓红衣掠杀鬼兽,不过是为了夺取他们身上的力量。」
「我那个红衣前辈,斩道就拥有太虚之力——浩然正气,他现今太虚与否,我不知晓。」
「现在想来,我觉得他是一个可怜虫,是一个实验体。」
徐小受指向四象
秘境的方向:
「我在那个地方手撕了一头麒麟,它是圣兽,也是鬼兽。」
「北槐针对我,其实不是要针对我,他要的是贪神——我身上的那头鬼兽,他要的是吞噬之力。」
「我不知道这些年里,他们进行了多少试验,剥夺了多少鬼兽之力,伪装成太虚之力,安在谁的身上。」
「我只知道,像初代红衣方问心,和想带我入门的红衣前辈守夜,像他们这样还记得初心的,不多了。」
五域沉默着听完鬼兽的事,见着受爷摊开了手,回到了方才的话题:
「那么,圣奴追求自由的意义,是没有意义吗?」
「不!」
「有意义!」
徐小受说过,他已算很纯粹的圣奴,因为他也找出了自己的答案:
「困在囚笼里的从来都不止十尊座。」
「红衣的实验体,白衣的外族人,圣神殿堂之外的半圣,以及正在路上等待成为这三种人的你们……」
「大家,都是圣奴!」
桂折圣山的诸圣齐齐望着爱苍生,连九祭神使的表情都写着焦急。
但大家试图以眼神令苍生大帝发箭去制止徐小受,爱苍生无动于衷。
他还在听,徐小受也还在讲:
「空谈,没有意义。」
「追求虚无缥缈的理念,说那么多也没有意义。」
「礼貌献给微笑,道理讲给敬者,尊重是互相的,当文明不管用的时候,还是得回归野蛮……」
「一个字,打!」
徐小受望着镜子,如是跨越一域,望向圣山。
圣山上的爱苍生不必去望风中醉的镜子,大道之眼视下,一切毗邻于侧。
五域观战者,在「打」字落定之时,已是听懂了什么,群情动起,目露期光。
但见受爷一笑,摆着手道:
「爱苍生,不必说什么阻隔道则、放逐罪土的屁话,九祭桂做不到,你也没那个能力。」
「我更不跟你耍什么阴谋诡计,道穹苍有句话说得很好,大家跳过过程,直接来到结果。」
他指着镜子,指向爱苍生:
「你,过来南域待着。」
他指向自己,划向天边,遥点圣山:
「我,过去死海接我师父。」
旋即手指收回,拔出藏苦,随手抖了个剑花,刺向传道镜,吓了五域世人一跳:
「这一切完,我接战。」
「来多少,杀多少;来圣帝,斩圣帝。」
他剑砍了虚空两下,像是在屠狗:
「包括你这条爱狗。」
「听懂鸣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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