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现在好了吧,让他让他妹当三帝,这下连殿主之位都给抢了……我当时听到那个姜呐衣来神之遗迹找我,还敢以道璇玑的名头命令我,我心头那叫一个好笑,反手就砍了她狗腿子一条手和一条腿!”月宫离手舞足蹈。
华渊听着听着,脸上捎起了难得的笑。
故事在月宫离这边,纯粹就是个夸大其词的搞笑版本,主角永远只有他月宫离一个。
但华渊乐意听。
这一坐,就又是大半天,直至……
嗡嗡!
华渊伸手擦掉脸上的口水,望向宫殿门外,皱眉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十八岁的骚包老道哈哈,你是不知道,他真的太搞笑了,有贼心没贼胆,怂得可怕,哪敢道破天机?只敢给人挂个算命旗讲姻缘,活像个江湖骗子!”很明显,月宫离什么都没听到,还在那自顾自说。
嗡嗡!
隐隐的地震声已可以确定不是错觉。
华渊起身刚想往宫殿外去一探究竟,月宫离抓着酒盅跟着起身,将他掰过来还在那笑:
“二十来的模样,你给人算命、算姻缘,这怎么可能有生意?那个蠢货,一天坐下来连一个灵晶都赚不到,我便撮合我姐,让他带着他的小八过去照顾一下生意,那时候我姐还不认识道穹苍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华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算命的说,你年少轻狂,必有一劫……哈哈哈他一个给人算姻缘的,去跟人说这个?八尊谙一个灵晶没赏他,反手就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我当时在后面直接笑喷了……这仇估计骚包老道迄今没忘,八尊谙可能也不知道他当时就得罪了道穹苍……”
“月宫离!”华渊一喝。
月宫离一身酒气猛地散去,恍惚眼神中陡然绽出了精光,惊道:
“华渊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华渊:“……”
敢情你是真输出,全没在听我回应啊!
轰——
二人还不待多思,高背王座后面的墙体轰然粉碎,密密麻麻的黑色枝条蹿了进来。
“树母!”
月宫离抓着华渊,拔身就撤。
“树母?什么树母?”
华渊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枝条,蕴含着极为恐怖的祖源之力,好似还是三种不同的祖源之力——这和月宫离故事中所讲的缔婴圣株有点像。
“就是缔婴圣株!”
撤不了了。
四面八方包括大地,突然涌出了数不胜数的祖树枝条,轰地扫向了月宫离。
砰!
阴灵柩及时出现,将二人藏住,成为漂流棺在树枝浪潮中开始了第二次漂泊。
“嚯?”
六髓尸王被抽进了空间碎流,迷茫地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否有疼痛的声音,看到这枝条就下意识抚摸起了它的肚子。
“救它,救它!”月宫离在阴灵柩中急得跳脚,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能力,“我的尸王!”
“好。”
华渊一点头,将剑一翻,当空刺下。
他的双目亮起幽光,整个人气势节节攀涨,脚下旋展出了幽青色的剑道奥义阵图。
“森鬼道·阎召酆都!”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拔升而起一座座森罗宫殿,一片片刀山火海,一处处寒窖冰狱……
无数鬼魂惨叫,漫天凄厉嘶鸣。
一剑之下,方圆万里,尽皆被十八重地狱的惨态之景取代。
酆都之上,化生青面獠牙的巨大鬼王,手持符令,宣声一扬:
“起!”
又一声轰鸣炸响,万里酆都锁住阴灵柩和六髓尸王,从祖树枝条的浪潮攻击中破界而出。
“不行,不能停下!”
月宫离抱着华渊的大腿怪叫,“整个司命神殿,都被缔婴圣株入侵了,它不是在第三十三重天吗,你进来的时候祖树已经下来了?”
并没有……
华渊也不知道局势为何突然如此,只能再携势,以万里酆都硬闯司命神殿。
在堪破了处处阻碍之后,他才终于带着阴灵柩和六髓尸王,从牌匾之中一跃而出。
“道!穹!苍!”
甫一回到第十八重天,二人耳畔同时炸开一道凄厉的嘶鸣。
那几乎能撕裂人的灵魂体,使人痛不欲生。
所幸月宫离身兼三祖之力,灵魂体异于常人,华渊更是同华长灯一般主修鬼剑术,能以酆都抗衡。
好大的仇恨……
二人面面相觑,都从这一声不知是谁发出的呼唤声中,听出了堪比杀父之仇的仇恨值。
“不对!”
“骚包老道进来了?”
谁谁谁呼唤道穹苍并不可怕,总不至于是祖神降临吧?
令月宫离欣喜若狂的是,道穹苍似乎进神之遗迹了,并且惹出了事。
这可太好了。
找到他,抱住他的大腿,征用他的脑子,再以甜言蜜语补偿之,不费吹灰之力,自己就能出逃这神之遗迹。
“去找道穹苍!”
月宫离提出了一个在神之遗迹中若说是第二,绝无人敢言有第一的最佳建议。
华渊当然二话不说点头,帮忙推开阴灵柩的棺材板。
“咯噔!”
下一息,二人齐齐石化在棺材之中。
圣念所见,整个第十八重天,已被从天境之上垂下的祖树枝条覆盖,化作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而在这方神庭雏形之中,此时氤多了一层浓密的紫色雾气——邪神之力。
最令月宫离熟悉无比的邪神之力,汇聚化形,形成一张张巨大的扭曲的脸。
那些脸无不皆然,五官被挤到往脸外去,以眉心处的一颗妖异紫瞳一家独大。
阴灵柩的棺材板一打开。
本在蠕动的整个世界安静了。
下一瞬,数不胜数的祖树枝条悬在半空,指向了棺材中的二人。
悬浮于天际本在搜寻着什么的一张张大脸,齐齐转向,各皆盯上了月宫离。
一道仿是婴儿啼哭般惨厉的鬼叫声,于二人脑海中同时出现:
“尔等,可知‘道穹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