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义银点名的伊奈忠次愣了一下,鞠躬说道。
“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唯恐污了圣听,贻笑大方。”
义银笑道。
“评议之上,畅所欲言。如果这也不能说,那也不敢说,还叫什么评议,不如改成一言堂算了。
伊奈姬尽可直言不讳,不必有所顾忌。”
伊奈忠次又是一鞠躬,这才缓缓道来。
“我这三年一直在为水利改道之策钻研,走遍利根川,渡良濑川,鬼怒川,实地考察地理特征,以便因地制宜,思索最佳方略。”
义银点头道。
“伊奈姬辛苦了。”
伊奈忠次恭谨道。
“臣不敢当圣人称赞,忠于职守而已。
渡良濑川上游位于足尾山地,我年前去源头查探地理特征,偶然在川流中发现零星铜矿石,质地上佳。”
义银点头道。
“这不足为奇,足尾山地早有铜矿的传闻,佐野领已开出矿洞,现在归属上杉领地,由上杉家奉行监督开采。”
伊奈忠次摇头道。
“圣人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佐野领那种山下边边角角的小矿洞,而是真正的露天大矿床。
我在山中捡到铜矿石之后,决定带勘察队深入山中,而后果然在足尾山地中发现有巨大的矿床裸露在外,矿石浅表,易于开采。
我当时就对勘查队下达了封口令,记录山中位置之后,便退了出来,原本想着向您汇报,可您这次回关东。。挺忙的,就耽搁了。”
义银苦笑,可不是忙嘛,一会儿爆发叛乱,一会儿多了两孕妇,自己都昏头转向,手下人也谨慎。
他想了想,问道。
“伊奈姬对这新发现的铜矿,似乎很有期待,不用藏着掖着,你到底怎么想的,开诚布公说说。”
伊奈忠次深深一鞠躬,肃然道。
“我本是三河浪人,武艺稀疏,也不通军略,只是懂些山河地理,用于水利建设。
自被三河驱逐之后,我已是万念俱灰,没想到能得圣人看重,主持关东水利事务,一展平生所学。
利根川中下游改道,乃是岛国史上绝无仅有之浩大工程,此事一旦成功,必能造福百万苍生。
我也能以追随圣人之功,借此工程名垂青史,死而无憾。
这工程虽然是功德无量,但延绵数十年的规划,用人用钱皆是天文数字,只靠借贷维持,的确不容乐观。
我也是越做越心惊胆战,唯恐浪费了圣人的钱粮,辜负了圣人的期望,日夜辗转难眠。
年前走了一遭足尾山地,看见那一条延绵不断的露天铜矿床,我已然有了一些思索,还请圣人容我放肆,妄想一番。”
义银笑道。
“你是想开采这片铜矿,用它来当水利工程的资金?”
伊奈忠次摇头道。
“不止如此,我还想用这片矿床,为关东侍所再开一条财路。
我虽然不通内政军略,但对地质勘探,水利建设等杂务,还是颇有心得,有些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