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几缕微光艰难地穿透山林茂密的枝叶,洒下细碎的金色光斑。伊文蜷缩在树下,在疲惫与不安中沉沉睡去后,被一阵清脆悦耳、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温柔唤醒。那鸟鸣声仿若灵动的乐章,在寂静的山林间奏响,驱散了些许萦绕在她心头的恐惧阴霾。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时间有些恍惚,待看清四周依旧是那陌生又阴森的山林景致,才猛地回想起自己正身处逃亡困境,心瞬间又揪紧起来。
伊文扶着身旁粗糙的树干,缓缓站起身,双腿因长时间蜷缩而麻木酸痛,身体也依旧虚弱乏力,但强烈的求生欲驱使她循着那鸟鸣声的方向蹒跚走去。拨开一丛丛茂密的灌木,踏过堆积如山的枯枝败叶,在绕过几棵粗壮得需数人合抱的大树后,一座隐匿在山林深处的猎人小屋映入眼帘。
小屋看上去质朴而简陋,以粗壮的圆木搭建而成,岁月的侵蚀让木头的颜色变得暗沉斑驳,缝隙间填着的泥土与苔藓诉说着它历经的风雨沧桑。屋顶铺着的茅草有些稀疏杂乱,几处还塌陷下去,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屋前有一方小小的空地,用石块简易围砌出一个边界,旁边随意堆放着些劈好的木柴,有的已被雨水淋得湿漉漉,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
伊文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小心翼翼靠近小屋,伸手轻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声响,似是久未被惊扰的抗议。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烟火味与动物皮毛的膻味。光线昏暗不明,仅有从一扇狭小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屋内大致轮廓。
她定睛细看,只见屋内一角摆放着一张破旧不堪的木桌,桌面满是划痕与污渍,像是承载了无数岁月故事。桌上搁着几块干硬的面包,虽模样不怎么讨喜,却引得林悦腹中一阵咕噜作响,旁边还有一个粗陶水缸,里面盛着半缸清水,水面微微晃动,倒映着从屋顶缝隙间漏下的光影。在桌子下方,倚靠着一杆破旧的猎枪,枪身的木质部分已磨损开裂,金属枪管也锈迹斑斑,可在这绝境之中,它俨然成了一份潜在的安全感来源。
伊文饥不择食,快步上前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干涩粗糙的口感瞬间在舌尖蔓延,但此刻对她而言,这无异于人间美味。她大口吞咽着,又捧起水缸,顾不得水的浑浊与凉意,“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大口,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整个人也随之精神了些许。随后,她的目光落在那杆猎枪上,犹豫片刻,伸手握住枪柄,试着掂量了一下,虽手感生疏且沉重,但一种莫名的力量自掌心传递开来,仿佛握住它,就握住了与命运抗衡的底气。
就在她刚把猎枪拿在手中,还未来得及细究端详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下都似踩在她的心尖上,让她心跳陡然加速。伊文慌乱地望向窗户,透过那蒙着灰尘与蛛网的玻璃,只见“X先生”那高大冷峻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一身笔挺黑西装在这山林背景下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威严。他身后跟着数名身形魁梧、表情凶悍的守卫,手持枪械,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步步紧逼,显然是在搜山追捕她这个“漏网之鱼”。
恐惧瞬间攥紧林悦的心脏,她瞪大双眼,屏住呼吸,慌乱环顾屋内,急切寻觅藏身之所。就在这时,她发现屋子角落有一块破旧的地毯,边缘微微翘起,似在遮掩着什么。她顾不上许多,冲过去用力掀开地毯,一个地窖入口赫然呈现眼前,入口不大,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下方黑漆漆一片,弥漫着刺鼻的泥土味与腐朽气息。
伊文咬咬牙,手忙脚乱地顺着地窖梯子爬下,每一步都踩得颤颤巍巍,生怕弄出声响暴露自己。进入地窖后,她赶忙伸手将头顶的地毯拉回原位,尽量抚平褶皱,让它看起来毫无异样。此时,地窖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阴冷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她,耳边只有自己急促又紧张的呼吸声和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像密集的鼓点,敲打着脆弱的神经。
头顶上方,小屋内传来“X先生”低沉冷峻的声音,简短的指令下达干脆利落,守卫们应和着,脚步声在屋内来回穿梭,桌椅被挪动、物品被翻找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下动静都让林悦的心提到嗓子眼,全身紧绷,冷汗如雨般从额头、后背冒出,顺着脸颊、脊梁滑落,她只能紧紧捂住嘴巴,蜷缩在黑暗地窖的角落里,默默祈祷这场危机能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