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杂物间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黑暗里,伊文已然被绝望的泥沼浸没至脖颈,每一丝空气都似灌了铅般沉重,压得她几近崩溃。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一只手竟毫无征兆地从隐匿的暗格中突兀探出,仿若来自地府的“招魂手”。那一瞬间,伊文的眼眸瞪得滚圆,眼白中血丝根根分明,瞳孔急剧收缩成一点,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全身血液瞬间凝冰,整个人仿若被高压电击中,惊恐的尖叫声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
那神秘人却似早有预料,动作迅疾如猎豹捕食,在伊文发声的刹那,宽大粗糙的手掌已然严严实实地捂住她的嘴。伊文只觉口鼻被一股温热却带着陌生气味的力量禁锢,那股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神秘人高大的身躯紧贴在伊文身后,如同一堵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厚实墙壁,将她死死困住。他微微俯身,下巴轻擦过伊文的耳畔,带着胡茬的触感,刺刺麻麻,撩起伊文一层鸡皮疙瘩。沙哑低沉的嗓音仿若裹挟在夜雾中,丝丝缕缕钻进伊文耳内,轻且急切地低语:“别叫,你想被发现吗?我放开你,你别叫。”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警告与恳切。
伊文的身体抖若筛糠,双腿发软几近跪地,泪水、鼻涕糊了满脸,被捂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闷响,像只受伤被困的幼兽。在极度恐惧下,她忙不迭地拼命点头,脑袋磕磕撞撞,发丝凌乱散在额前。
神秘人直起身,隐没在黑暗角落,可那声音仍如幽灵般飘荡:“我去引开外面的人,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说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似是在翻找什么,须臾,他摸索着递来一包用皱巴巴油纸裹着的食物,“你赶紧吃了,保存体力。”紧接着,一张泛黄破旧、满是折痕的古堡地图被郑重塞到伊文手中,还有一把泛着冷光、沉甸甸的钥匙,“按照这地图上的指示走,走到头,墙上有一处暗孔,你把钥匙插进去,石墙打开你就往外冲,不要回头。五公里以外有一片小树林,你只要跑进小树林不停,跑出树林基本就安全了。”
伊文慌乱地借着微弱光线,瞥见地图上歪歪扭扭标着的路线,似是用炭笔匆忙勾勒,线条颤抖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那把钥匙冰冰凉凉,攥在手心,像握住了最后一线生机。还没等伊文从震惊中缓过神、开口问询,神秘人仿若融入黑暗的一缕青烟,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转身,脚步轻盈又急促地离开了杂物间,只余伊文僵在原地,耳畔还回荡着他的叮嘱。
短暂失神后,伊文咬咬牙,强压下满心狐疑与惊惶,依着神秘人指示行动起来。她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目光警惕地扫视走廊,瞅准守卫换岗间隙,仿若敏捷的狸猫,踮着脚尖,贴着墙根惊险穿梭。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稍有不慎就会触发危险,心脏擂鼓般狂跳,冷汗顺着脸颊、脊背不断滚落,洇湿衣衫。
好不容易避开层层守卫,抵达古堡后院。此处荒草丛生,怪石嶙峋,清冷月光洒下,勾勒出一片萧瑟阴森之景。伊文望着眼前那堵高耸、斑驳的石墙,深吸一口气,攥紧钥匙,朝着记忆中的暗孔奔去,裙摆被荒草拉扯,发丝被夜风吹乱,可此刻,逃生的火焰在眼眸中熊熊燃烧,她已无暇顾及其他,满心只想着冲破这禁锢,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