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全然不顾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账簿,仿佛那是解开谜题的关键。刘勇担忧地看着他,几次想劝他休息,都被他坚决的眼神逼退。
“大人,这些账簿……”刘勇翻看着账簿,越看脸色越凝重,“这上面记录的人名和交易日期,分明是……”
“没错,”赖云接过话,语气沉重,“这些人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有一些是……”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这些账簿的内容属实,那么这起假药案的背后,就不仅仅是简单的贪婪和欺诈,而是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赖云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仔细地整理着所有的证据。他将账簿上的记录与查封假药窝点时发现的药材进行比对,又根据刘勇的描述,将每个涉案人员的背景和社会关系梳理了一遍。
“大人,您看这个,”刘勇指着账簿上的一行记录说道,“‘上等紫草五斤,付银五十两,收货人:张府管家’。这紫草的价格,未免也太过离谱了。”
赖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紫草虽然是名贵药材,但五斤五十两,分明是十倍的价格。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在假药窝点里,并没有发现大量的紫草库存。”
“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批假药,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些看似正常的交易,被运送到各个富贵人家中。”赖云沉声说道,“而这些所谓的‘高价药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整理完所有证据后,赖云立刻带着账簿和相关证物,前往县衙向县令禀报。然而,当他将证据呈现在县令面前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吴主簿却突然开口了。
“大人,这证据,恐怕……”吴主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未必就可信吧?”
赖云猛地抬头,看向吴主簿,眼中充满了警惕。
“吴主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赖云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
“赖师爷初来乍到,可能还不太了解情况。”吴主簿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这些账簿来路不明,谁知道是真还是假?况且,仅凭这些就想指证城中多位乡绅,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他这番话看似在为众人考虑,实则是在暗示赖云诬陷他人,用心险恶。县衙中不少人与吴主簿交好,听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对赖云充满敬佩的目光,顿时变得怀疑起来。
赖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下,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指着账簿上的记录,开始逐条解释:“这上面记录的人名、交易日期、货物数量,都与我们在假药窝点查获的账册相吻合。而且,我仔细比对过,这些字迹也出自同一人之手,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这些账簿的真实性吗?”
他顿了顿,又指着其中一页说道:“还有这里,记录的是一批‘上等鹿茸’的交易,但我们在假药窝点里发现的鹿茸,都是用劣质药材伪造的。我怀疑,这些所谓的‘高价药材’,很可能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他们交易的都是假药!”
赖云的解释合情合理,证据确凿,但吴主簿却依然不依不饶,他冷笑一声:“谁知道这些所谓的‘证据’,是不是你为了诬陷他人,特意伪造的?毕竟,赖师爷以前可是以……”
“够了!”赖云猛地拍案而起,怒视着吴主簿,“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主簿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威胁,赖云知道,他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在县令面前失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然而,吴主簿在县衙中经营多年,早已树大根深。他的一句话,比赖云十句百句都有用。县衙中的其他人,迫于吴主簿的威势,即使心中存疑,也不敢轻易表态。
赖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证据,却被吴主簿轻描淡写地抹黑。他感觉到自己的努力似乎又要付诸东流,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