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中了两箭的耶律休哥转头,他的视线不甚明朗,像是在看河中漂浮的尸体;或是在看远处的赵景。
总之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沉默着加速撤退。
“殿下,田将军询问是否要过河追击?”
听见士兵的询问,愣神儿的赵景收回眺望的目光,微微摇头。“穷寇莫追,只需派探马过去,确保辽军彻底离开沧州境内就好。
再将水中尸体悉数打捞,莫要污染了河流,这可是百姓生存的依仗。”
“是!”
士兵虽疲,但精气神爆满,讲话的音量也中气十足,可见此战的胜利带给宋军多大的鼓舞。
等到辽军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赵景方才敢下马,用双脚感受着土地的温度。
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感受到双手到底出了多少汗,双腿到底有几分发软。
他来此满打满算仅有三个月,就要面对刀锋抵住咽喉的窒息感。
开战以前的他颇有自信,以为自己能运筹帷幄,但开战之后却被实实在在的上了一课,战局瞬息万变,意外随时随地都能发生,若非军士敢于死战,此战结果犹未可知。
赵景捶打胸口,想让呼吸顺畅些,这个举动却把身旁护卫吓了一跳,赶忙询问他身体可有不舒服?
赵景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此战,我军可大胜?”
护卫虽有迟疑,但还是神采飞扬的回答:“殿下,我军当然大胜!辽狗发动三十万人,消耗辎重无数,不仅没能攻下沧州,反倒尸横遍野,大败而归,就连耶律休哥都成了丧家之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是吗?”赵景轻叹,转头遥望那边的沧州城。“总算没辜负战死的英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