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书韫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接通,“对,在侧门这边,我让王宁过去接你们。”
王宁听她打的电话,不用她说,直接下车去到正门那一边。
趁着还是一个人,邓书韫想到力元内部最能干的几个人,裴然自是值得信任,二人工作节奏合得来,做搭档得心应手,只是还没到完全交心的时候。
现下这么个情况,以裴然的高傲,越是在意爆发力就越强,她不能保证事情揭开以后,裴然还能和她好聚好散。
她必须先切断受到反噬的可能,这些年经历的糟心事下来,早已足够冷心冷情,除了血脉至亲,不敢为之停留,徘徊不前,拖泥带水都藏着危险。
十分钟后,王宁领着三人回到车里,沿着酒店外围走过来,裴然和易楚涵都是礼服披着大貂,还是被冻得不轻。
裴然一上车就找邓书韫贴贴,“外头这么冷,你出来的也太早了。”
易楚涵不断地哈气,车内的暖气还没法让她找回温度。
门窗紧闭,酒气流窜,三人真是没少喝酒。
邓书韫把毛毯张到最大,往两位女士身上搭去,叹气说:“没办法,遇着个不懂事的,只好逃之夭夭。”
邓书韫好奇问:“今天谈的怎么样?”
裴然想到冯尚那头油猪色眯眯的眼神,像是随时要把邓书韫拖到角落办了,理解今晚邓书韫有多恶心,想必早想逃跑了。
她与邓书韫小声耳语:“那老王八你想怎样就怎样,给他几脚都行,那百分之一留着给我吧。”
邓书韫递着她,“这么有信心?”
裴然点点头,笑而不语。
邓书韫若有所思说:“等你好消息。”而后聊到了易楚涵和李物身上。
裴然心中喜不自胜,哪里还需要理会那些高管,江华阳就是天盛的大股东,只要找他就行。
老天爷在她回国之际就安排了一个贵人,能让她的事业更顺就好,至于他与梁君月关系多深厚,看见了会忍不住嫉妒,平日就当不知道就行。
邓书韫的视线移向窗外,她想念异国的儿子女儿。
孩子真是她的意外之喜,她小时候挨过冻,宫寒严重,后来还查出了输卵管堵塞问题,其实想要自然受孕,几率极低,加上那时她还吃了紧急避孕药。
大概两个孩子和她有缘,这么极端的情况下,还是投生到了她的肚子。
她那时身子素质多差啊,三个月刚满就有出血现象,只得卧床保胎。
情况稳定些后她就着手备考公务员,考试结束没几天,肚子突然发作,紧急送往医院剖腹产,她到底没能让孩子熬到足月,七个月早产。
亦锦强一些,3斤2两,亦书更小,还不到3斤,女孩比男孩娇气,脾气也大,不顺心就不喝奶,保温箱都没出,就染上了支气管炎,两孩子心有灵犀,其中一个不舒服,另一个就跟着起了反应。
主治医生两天内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做好心理准备,孩子们情况危急,很可能小命难保,度过危险期了,但不能保证每次都这么好运。
怎能反复吓她?!
她当时连求主治医生的力气都没有,好在两个孩子很顽强,生生挺了过来,保温箱一呆就呆了差不多两个月,邓书韫能下床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还是皱皱的模样,指甲还是又薄又软的一层皮,眉毛都淡淡的瞧不出纹路。
妈妈安慰她说骨头长得好的孩子不会缺肉,说她小时候也才四斤,如今不也长得好好的。
果不其然,孩子们百天的时候就白白净净起来,过了周岁体重跟着涨,胖乎乎的特别可爱,推到小区里散步的时候,谁见了都夸声孩子真漂亮。
亦锦自小稳当,会走路之后都很少摔跤,有点小洁癖,那么小丁点吃饭时候都干干净净的,就爱摆弄奇形怪状的玩具。
亦书活泼很多,喜欢学嘴,说话比亦锦早了三个月,口齿清晰,经常找亦锦麻烦,强词夺理起来还说不过她,生气时就跟只野猫似的,鼓着嘴撕纸巾。
两孩子虽然都是她生的,性格截然不同,免不得有争吵。
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是在两岁之后,她至今还记得那个画面。
亦书对亦锦拼好的托马斯很感兴趣,伸手要夺,亦锦不给,亦书抢的过程中把亦锦的脸都挠出了血,亦书瞧着伶利手也灵活,但力气不足,被亦锦轻松推到在地。
亦书胖乎乎的仰躺在地上,就那样愣愣的爬不起来,慢动作似的眼圈渐渐变红,明明撇嘴要大哭了,眼睛下意识转到她这边,她只好逃避女儿的眼神,在一旁堆积木。
小姑娘含着泪翻身爬起来又去抢她眼馋的玩具,亦锦绷着小脸连着三次把亦书推倒,亦书彻底崩溃了,哭着跑来求她这个妈妈的安慰。
她没事人一样玩自己的小积木,没有因为亦书大哭就抱着哄,哭过就好了,是该体验一下被哥哥打服的感觉,哥哥就要有哥哥不可侵犯的一面,亦书也要长点记性,不能老是想着哥哥让妹妹。
小主,
若是面对外人,再说一同制敌。
事后她才找到亦锦谈话,告诉他亦书是妹妹,作为哥哥要会照顾妹妹,她指着肚子一字一字告诉他,他们曾一起待在妈妈的肚子里,是亦书大方的将又好吃又有营养的食物都给了他,所以他才有力气先出来,长得也比亦书胖,告诫他爱护亦书要像爱护他那些心爱的玩具一样。
是有些揠苗助长,但当她问亦锦知道没有,亦锦却小大人似的站的挺直,眼睛安静有神的看着她,点点头认真的嗯了一声。
她心都要化了,把儿子搂在怀里,他仰起小脸不住的叫妈妈,奶声奶气的对她说:“妈妈不哭,妈妈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