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带来特殊的探测仪器,如果部队赶到了这里,以你现在的状态很可能会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夜深迈步走到边栏边下望了高楼之下的街道一眼,看见数十辆规格统一的车辆分散停在了大楼附近,像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
“但如果你要逃亡的话,现在也还来得及。”
他说着翻过手腕上的手表在希娜莉的面前一晃,继续说:“抓紧时间吧,你快走。”
希娜莉却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对于他这般举动有些意外。
“走?”希娜莉眼珠一转,“你不抓我去邀功吗?”
她那么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不也是那个什么总部的一员吗?我可是水王希波塞娜哎,如果你把我抓去上头应该有重赏吧?”
“虽然我算是总部的一员,但是我对附和他们的所有行动并没有兴趣,我也不想拿你去邀什么功。”夜深说,“毕竟你被他们抓住了拿去做实验体也好被抹杀了也罢,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他说到这里忽而一停顿,但又很快接到:
“所以我打算放走你。“
“这样的话也能算作放我走理由吗?”希娜莉眨了眨眼睛,“你不是真的被我的故事打动了开始同情我了吧?”
怎么放你走你还这么话多呢?
司徒夜深终于忍不住了:“你有病?”
“我刚刚不是告诉过你我是神经病了嘛。”她有些可怜巴巴的皱了皱眉头,“你突然叫人家走,我只是想听到你真正的想法而已嘛。”
“我是因为你的话才留下来的,所以现在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离开。”
她那么说着忽然也抬了抬头,似乎也听见了直升机的风响,但却还是停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本来就有要回去的地方...现在却又来问自己离开的理由,这女孩怎么这么麻烦?夜深有些头疼的又看了希娜莉一眼,望见眼前女孩的目光不知何时又落在了远处的城光上,而他望着她那双眼睛忽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走。
她其实并不是心有余力还想和他开玩笑,而是真的在等待一个她想听到的答案。
他口中那些官方而又带着“无所谓”的说辞并不令她满意。
她之前说要“回去”的时候其实也是如此,那双灵动的眸光忽而一下就变得没有了生气,好像“回去”这件事本身对她而言毫无意义甚至有些令她抗拒,后来她听到他的话而留下,似乎那才是她真正想做的选择。
她在和他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似乎都显得很跳脱很我行我素,带着几分稚气,可是每到这种“离别”之时她的眸光里又好像会出现属于另一个人一般的迷茫来。
这种迷茫来自一种不知自己如何存在何处可去的微妙无措,好像她无法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所以那样的她也显得很不真实,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接着就像水滴落入洋流那般再也寻不到踪迹。
而正因为她一无所有的迷茫,所以她需要别人给予的理由和认可。
而此时此刻在这里,她想等待的就是他的认可。
夜深安静了片刻,有些无奈的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声音略有些嘶哑的开口:
“你想和我说的故事,应该还没有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