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深无法从希娜莉的表现里得知这样的反常和割裂从何而来,但他也渐渐在与她的聊天中不再急于纠结此事,而是选择迎合女孩的兴趣断断续续的也诉说一些自己的故事。
两人真的像是故友站在一起叙旧,他们总是会提起过去一些记忆很深刻的事情,即使他们的过去其实都是没有对方参与的人生,他们似乎也能共情对方的过去一般聊得感慨万千。
他们之间的聊天也并不步步紧逼,而是如同在聊真正的闲话一般有一搭没一搭,不想聊时他们便在一起安静的吹着寒风在阳台上各自眺望夜幕中的景象,她眺望大雪纷飞的夜空,他俯瞰星海斑斓的夜城,好像谁也不在乎寒冷是什么滋味。
其实在这样的冬夜里,在大雪飞飘的夜景下,男孩和女孩两人单独靠坐在高楼的阳台边缘上聊天,其实也能称得上一种浪漫吧?一种孤独的浪漫。
他们面朝那座庞大钢铁丛林般的城市,看着那些高耸得没入夜空的楼塔和亮眼的全息投影广告屏在丛林中闪烁,看着无数建筑之中亮堂的街道将高楼和矮房分割成块,一直延伸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这样的景象不管是谁都会在心里恍惚间觉得原来自己那么渺小。
不知是过了多少故事和谈笑间的沉默,这一次两人之间安静的时间似乎比之前长上了许久,长到夜深都不由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扫落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觉得他们之间或许终于已经无话可说到了要告别的时刻。
而他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道别的话,耳边却忽而响起了女孩的歌声。
他闻声一怔,不由自主地转头,看见希娜莉还是坐在大理石制的横栏上荡着双脚,但不知何时她已经半仰着头闭上了眼,嘴唇轻动哼着一首舒缓的曲调。
她的歌声还是那么动听而又令他熟悉,像水波那样在他心底荡起了丝丝涟漪,他望着她的长发末梢被下面城市之中延生而上的温暖聚光照亮,被风吹动的金色发丝之间光点闪烁,像是有星光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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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歌声一起,夜深原本想说的那句告别就忽然没能开口。
远处突然传来了悠扬的钟鸣,夜晚十一点的钟声敲响,打破了两人之间原本好像没有什么事物能插入的微妙平衡,耳边女孩的歌声随着钟鸣的响起一下子就戛然而止,夜深看着她再度睁开眼,抬手轻拂被风吹到脸上的散发,然后撑身在大理石制的横板上站起身来。
“我该回去啦。”
她轻声说。
这个一直看起来有点古灵精怪又随心所欲女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远方,似乎是在其中寻找什么特定的影子,神情里流露出了几分之前从未见过的惋惜和乖张。
她怎么这副模样看着和家里有门禁偷溜出来戏耍的小孩一样呢?夜深不由有些觉得奇怪,于是冒出了一句话来:
“怎么,难道有人还在等你回家吗?还是说你说用变化魔法来参加舞会的灰姑娘?敲响了午夜的钟声魔法就会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