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见他爹灰头土脸的,鬓角的汗把头发粘成一缕一缕的,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显然他没有骗自己,当真是去打短工了,栓柱心里一松,想到爹说的出去做短工是为了替娘分担,这让他心里好受了些,这段时日笼罩在心头的阴郁也消散了些。
只要爹诚心悔改,时日久了娘定会原谅他的。
栓柱心里定了定,对张铁牛的态度微微松动了些。
张铁牛此时一肚子火气,但孩子大了,又不能朝他们撒,加上如今儿子同自己已经有了隔阂,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往后还要指望他养老送终,不能得罪了,所以尽管心里烦躁,他也不敢再随意撒火。
如今他还不知该如何处理容娘的事,更不敢在这时候得罪了王招娣,这妇人心狠的很,若是她真的把自己扫地出门,只怕他同容娘母女都要被活活饿死了,想到今日拼死拼活挣的二十文,张铁牛一阵胸闷,干脆也不做饭了,胡乱把饼子塞进嘴里,扔给栓柱两个铜板,瓮声瓮气的说道:“爹今日累的狠了,你带着妹妹去街上买两个烧饼吃,爹去躺上一躺,记住了,别去铺子找你娘!”
话说完也不等儿子反应,就拖着乏累的身子往一旁的厢房走去。
栓柱看着张铁牛的背影,抿了抿嘴,终究是没说什么,他把铜板揣进怀里,又见妹妹不住的揉眼睛打哈欠,想必是刚刚喝了粥,吃饱喝足闹瞌睡,他蹲下身子,费力的把妹妹的小身子揽进怀里,学着母亲平日的样子拍着她歇觉。
此时太阳高悬,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偶尔有一丝轻风滑过,让汗津津的栓柱有了丝慰籍。
而这头儿,悄无声息了一上午的容寡妇家,关的严实的大门快速被拉开了一条门缝,容寡妇探出头来一脸谨慎的左右打量了一番,眼见外头燥热的很,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的,显然都在歇晌,这让她深松一口气,把门开的大了些。
“做甚鬼鬼祟祟的,难不成爷就这么见不得人?!”
容寡妇刚拉开门,就听到身后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嗤笑声,惹的她面上迅速闪过一丝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