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过了几十载,本希望往后一家人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结果一切又要重头开始,让她如何不煎熬。
眼见原本热闹吃饭的一家人因为自己的一席话都沉默下来,饭桌上的气氛也凝滞下来,沈延宗心里也不好受。
从驿站回来他都恍恍惚惚的,心情复杂的很。
既想长公主同太子的懿旨快些来,他能借势奋力一搏,替沈家搏出个前程来,带着家人脱离苦海,重回那繁华地。
又想那懿旨慢些来,他好久都没同家人如此相处过,如普通市井人家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最朴实的烟火日常。
还舍不得他的小妇人,两人从相知到相许也不过短短时日,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她,让他如何舍得。
思及此处,沈延宗微微转头看向唐悦,正同她复杂的神色撞在了一起,两人俱都是一阵酸楚,紧紧的握紧了彼此的手。
“没有国那有家,往大了说,这是大庆生死存亡之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们作为大庆的儿郎义不容辞,往小了说沈家的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手上,沈家的子孙亦不能被困在这苦寒之地,为了沈家,咱们也要搏一把。”
沈国公见妻女如此,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终究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此时此刻若是同妇孺一般哀哀切切的,如何能领着沈家重回京城。
“对,父亲说的对,为了国,为了家,咱们都要搏一把,父亲兄长放心,家中有我在,定会好好保护母亲她们,你们只管安心离开!”
沈延兴深吸一口气,拍着胸脯保证道。
等父兄离开,他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这段时日跟着二哥学了些简单的拳脚功夫,每日亦是劈柴做粗活,时日久了竟有些成效,此时看着同先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模样大相径庭。
臂膀结实有力了些,腰身也粗壮了些,完全是个健硕的小伙子了,他有信心定能护家人周全。
沈国公闻言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儿子日渐宽厚的肩膀,这辈子有这样的家人,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