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妹妹如此形容这门亲事,裴景越发心惊,不是说跟那方有为两情相悦,商量着把婚事提前吗,怎么到了妹妹嘴里,这门亲事如此迫切,仿佛现在不结,随时都能生变似的。
关系到妹妹余生的幸福,哪怕刚刚下定决心不在管她,但到了此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忧心,正准备再劝说两句,就见妹妹不耐烦的把筷子拍在了方桌上:“好了,哥哥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我的亲事我自己能做主,若是哥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多给我备些嫁妆,方家到底不是一般人家,若是我嫁妆薄了,只怕要遭人怠慢了。”
裴婉这时候也顾不上装模装样了,装了几日温顺乖巧的好姑娘,她憋屈的很,自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哥哥也对自己失望了,与其还憋憋屈屈的,不如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反正以后再不靠兄长过日子了。
“我累了,哥哥慢慢吃吧。”丢下一句话,也不看裴景的神色,裴婉起身离开了灶房,被屋外凛冽的夜风一吹,衣着单薄的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想到屋里的阴冷跟单薄的被褥,裴婉一脸痛苦,这样窘迫的日子,她真是过的够够的。
而灶房里,顺着半开的房门,裴景木呆呆的举着筷子,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好半晌都没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夜风将破旧的木门推的来回吱呀作响,那声响在昏暗的光线里震聋发聩一般,终于让裴景回过神来。
他露出个似哭似笑的难看表情,下一瞬,又恢复了一惯的平静无波,他没有起身关门,而是端起了桌上早就冷却的薄粥猛地喝了一大口,那粥已经没有一丝热乎气儿了,从喉咙顺着食道到了胃里,裴景只觉得整个腹腔都是冷的,害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接着又夹了一筷子咸菜,就着冷硬的粗面饽饽,又咸又涩的难以下咽,瞬间逼的他涕泪横流。
他无声的以泪佐餐,只觉得云来镇的冬日真是长的离谱,何事才能春暖花开啊。
而裴家事后发生的一切沈家人无从知晓,此时吃了午饭的一家人,趁着天色晴好,在院里晒暖的晒暖,劈柴的劈柴,没有一个人提起驿站门口公开审理大梁人的事。
唐悦心不在焉的看着妙姐儿同章姐儿翻花绳,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事儿,倒不是因为她八卦,而是知道那柳家人的难缠,生恐吴庸他们哪怕人赃并获,还是制不住柳家,那大梁人会落得什么下场,她能猜到些,无非是遣送出境,移交大梁官府定罪,只怕等大梁官府审判结果出来,还得好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