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身旁的小妇人突然安静下来,正昏沉中的沈延宗猛地清醒,低头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看向她,见她不知为何一脸自责的,心里一顿,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可是有话要说?!”
沈延宗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额头上,痒痒的,让唐悦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
“说了只怕你就要生气了!”唐悦语露苦涩。
“说来听听!”沈延宗一顿,把她揽的更紧了些。
许是沈延宗漫不经心的语气给了她勇气,唐悦轻提一口气,把那五百两银子的存在全盘托出。
“先前听闻你有了中意之人,要停妻另娶,我当了真,就把母亲送我的首饰存进了寄卖行,打算等你真的带了心上人回来,不要我了,我就离开……”
“后来沈家抄家流放,我二哥哥去百顺寄卖行求情,这才赊了五百两银子出来,借着送棉衣的机会给了我!”
“只是当初我不知你是何想法,毕竟先前在国公府时你我感情并不融洽…我就想着,若是你还是接纳不了我,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要有些银钱傍身,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再后来,越拖越说不出口,每每看到你腿疾发作,我就自责不已,一直到今日……”
唐悦真假参半,掩去自己穿越一事,用唐悦儿的处境把自己的行事合理化。
等话说完,她紧张的不敢抬头,在黑暗中一颗心跳的飞快,又见沈延宗半天不开口,心里更是惴惴不安的很。
沈延宗此时亦是五味杂陈的很,有歉疚,有自责,有心疼,唯独没有气愤。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先前对唐悦是有多糟糕,才让她听了些流言蜚语,连求证都没有,就觉得自己会抛弃她。
唐家那样的人家,显然不会接受她被扫地出门,她一个弱女子,只能卖了自己的首饰,拼命为自己留退路。
抄家流放这一路,也不知这妇人是如何的忐忑,生恐自己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怀揣着银钱小心翼翼的,仿佛揣着自己的未来似的。
思及此处,沈延宗只觉得心里酸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