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旧大年里的鞭炮还在‘噼啪’作响。
明明是灯红酒绿、家人团圆的季节,明明外面已经华灯初上,花火像年轮,划过了一轮又一轮。
陆嘉静只是看着墙上自己亲手作的‘世事无甚新奇,隔代犹有今宵。’
她的眼里仿佛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似是孤独,似是无可奈何。
她只是将年历重新换上一本新的。
泪水落在白皙宛如雪的面庞,与窗外的‘雪落花开’格格不入,想起好几百年的孤独,这位不谙世事的清暮宫宫主从来不闻不问,只是看书,在看书,仿佛这样可以让她忘却烦恼,回到当年那般亡命天涯的旅程,可数着一圈圈年轮,往事化烟,如窗外绚丽的花火,一触即散,也从来没有人陪她演这剧本。
只有满身的孤独,永无止境,永生永世的烙在她的身上,告诉她永远都别想逃开,握住她的咽喉,看着她迷离屈服的神色,它却觉得好兴奋,从来没有人为她心酸,明明是大年,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过来找她,孤独在嘲笑着她,在全力弄翻这片孤独海中的青莲,让她看看坚守的这一切到底是多搞笑,悠悠寒夜只剩一个人,只剩一个人享受这世间最毒的苦,看着她颤抖的样子,她却从来没有求饶,只是默默将心事全都封存,她却永远骗不了自己,任由时光洪流一次又一次磨灭她的尊严,她却永远装作一副无事发生、十分安稳的神色,来继续度过永无止境的年轮,装作一副安逸、很满足的样子,来骗过那些问候她的人和沉沦孤独、享受孤独、偌大的宫殿从来没有人回应过她,从来都没有,只有一个人儿默默谱写这张剧本,将心中所想带入竹简,一轮又一轮,诉不尽的心事在纸上沉沦,她却依旧平静,仿佛年轮的逝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倒映出她的安稳,最后烙下一圈圈指纹,她从来没有低过头,没有像孤独低过头,没有向生活低过头,只是身体的反应却跟她想的截然不同,这是一种苦涩的感觉上了心头,她却如独自绽放千万年的古董,脸上无喜无悲,毕竟每次都选择在历史洪流中转身,永远是背对繁华的青莲,也永远遇不到愿意衬托她的荷叶,随波逐流、将心事永远埋入心田,这才是她应该做的,是清暮宫宫主应该做的,全部都憋在心里就好,就像池中满屋的青莲,都找不到一片荷叶,将回忆和苦涩全印在她的绛唇,时间的吻痕好疼,一次次春去秋来,忘了年月,永远深居简宫,除了一些大事出去主持,自己永远看着书,忘掉孤独,这不争气的身体总会骗人的,明明一点都不伤心的事,它却还自顾自流露出表情和神态,就像院里的小树开了一轮又一轮,那是传说中的铁树,听说是千年开花,万年结果,自己反而没有注意到,她在这里躺了太久太久,明明铁树不可能开花,可剧本中永远缺少那个主角,明明铁树不可能结果,剧本的青却杀了一次又一次,但她还是永无止境的写,一页又一页,一篇又一篇,凡间华发白了几次,王朝又更迭了几代,她依旧还在写呀写,看呀看,根骨自从被大妖打伤过,这辈子突破通圣无望,别人修炼起来很简短的时间,却对她来说是十分枯燥,后院的花又开了几许,城中又度过了多少个大年,反正所有人都家和团圆,会吃饺子,会思念故人。
但自己却没有什么好思念的,连想想的人都想不起来,那就继续写着话剧,桌上的纸堆了一排又一排,山上的树根年轮多了一圈又一圈,她还在等着清晨,是在永昼。
反正永远都有缘无份,她在品尝它的毒,然后甘愿沉沦,捧起它饮了一杯又一杯,时光并没有在青衣美人的身上留下一点又一点痕迹,只是她的神情从满怀希望,变得越来越沧桑,仿佛饮下的都是雪,又白了青丝,可惜他也没有心疼过她的痛,嗯,反正也没人心疼,话剧中的男主角永远在说着自己没事,偶尔会越写越想念,想着他们再安慰自己,然后都被自己抹除,换上新的台词,披上华丽的面具,演了一轮又一轮。
她仿佛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话剧是她唯一爱看的,从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