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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听到这个声音瞬间紧张起来,用目光搜索来源,最后锁定在黄晚榆的耳后,那是个类似晕车贴的圆形肉色装置,十分隐蔽。
“黄经理…”顾城看向黄晚榆,眼里闪过最后的希望。
这两年里,黄晚榆多次在长凌的系统里植入追踪技术,大大小小的效果很不一,最终选定了一种高度隐藏,精准定位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范围很小,只有在长凌周围才能检测到。黄晚榆也觉得这玩意很鸡肋,准备抽个时间拆掉往黑市上卖,没想到这次竟然成了救命的东西。
“你看看能不能触碰我耳朵后面这个装置,只要感应到就能发出信号。”
顾城的双手双脚虽然都被绑住,好在只是分开绑的,他用尽力气站起身,按照黄晚榆所说成功完成最后的求救。
经过这一动作,顾城的大脑仿佛回光返照般重新活跃起来,缠绕其间的只有一个问题:黄晚榆这是在监视长凌?
顾城当然看得出来,这种装置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顿时对长凌身处IE又多一分莫名的怜悯,但这感觉从何而来,顾城全无头绪。
她是个可怜的人。
从没谁会像顾城一样对长凌施予这种眼神,她可怜吗?她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如果她这种身份这种地位都叫可怜的话,那谁不可怜呢?
长凌是个既聋又瞎的人,她与这个世界还有联系吗?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命运的长河里,这个勉强称得上人的生物的一生,从无到无,她确实在某个角落里活得及其锋利,但她也只有这一个角落。
缺陷是每个人的特点,这里指的是经历,完整只是理想性。就像顾城,他以一个孤儿的身份来可怜有家不回的长凌,长凌自然觉得他荒谬,但感情不能通过对标来比对。毕竟长凌也没有顾城所指想要的家,在幼年时在天台上每一次仰望星空的夜晚,长凌似乎都在预言自己的离去——每一个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人,都逃不过离开,不正如一个个自己死去吗。
她能做什么呢?接受。
人能决定什么,不过是命运的玩物,对于这点,只有无能为力。但谁要不会因为害怕命运而放弃自主的权利,那就是愚蠢至极,好在,Clise里没有这种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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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凌这次出门只带了基本的完成任务的设备,不过黄晚榆应该庆幸,长凌还没把自己的系统关闭——她准备吃过饭后再最后回到库尔洛马,好好和家人告别,然后踏上人生的终途,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
察觉到陌生的信号,长凌放下菜单,看向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