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日子清闲。
顾园尝试过许多办法,告诉陶眠他的身份。他用笔在宣纸上写字,用树枝在沙子上画,甚至还用花瓣摆过。
但陶眠都无法读取那些文字,只是觉得他很有生活意趣,还用花在地上画画。
当然那地上的画被乱跑的顾襄踩散了,他冲过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意到那里还有字,嘻嘻哈哈地对顾园说抱歉,可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没有感觉到很抱歉。
程越紧随其后。他大抵是被陶眠委以重任,让他看着顾襄这个惹祸精,别真的捅出篓子。
他发现了地上的“杰作”,再看看旁边呆立着的少年,停下脚步,对他一拱手,说了声抱歉。
程越总是在给顾襄收拾烂摊子。
顾园看见程越,在他的脸上能辨认出几分故人的神采。后来顾园偶然听见程越和陶眠之间的对话,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位少年是程驰的后人。
顾园又观察了很久,他发现程越是个行为举止端正大方的君子,心想,或许可以迂回着,让他转告陶眠自己的身份。
他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满篇的字,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和程驰是至交,希望程越转告陶眠,他的大弟子转世重生了。
可程越端详了那篇字许久,沉默,然后对顾园委婉开口:“陶罐,或许你……该练练字?对着这……我实在是夸不出口。”
“……”
顾园默默地把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揉成团,程越还劝他别气馁,如果需要他帮忙,他必定不会推辞。
看来他真是受到了天道的限制。只要涉及到他的身份,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顾园默默沮丧一夜,等天亮时,他心中又豁然开朗。
就算不能开口告诉陶眠自己的身份,但就这样待在桃花山,过一种平常的日子,不也很好么?
这么想着,顾园就不纠结了。他了解陶眠的性子,只要不主动开口,他永远不会把任何人赶下山。
日子就这么平庸地向前行走着。
三个少年渐渐长大了,青渺宗的人在山脚下发现程越的踪影。他们主动找上程越,希望他能回去重振宗门。
顾园得知了这件事后,心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青渺宗经过他的手后,重新振作起来,又在程驰的手下发展壮大,逐渐成为天下第一宗。
但顾园看得很清楚,盛极必衰,青渺宗早该成为历史长河间的一粒沙,能苟活到现在,都算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