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师父活了两千年,朋友竟然如此……稀少。”

“怎么叫稀少呢?”

陶眠掰着手指头给她数。

“薛瀚、阿九、陈板蓝、薛掌柜、玄机楼楼主、小神医……这不是有六个么?”

“……”

见徒弟沉默,陶眠尴尬地咳嗽一声。

“这也不能怪为师,主要是还死了好几个。到了我这个岁数,几乎就是活在回忆中了。”

婚期如约而至,那日正好是个灿烂的晴天。

桃花山的花都开了,漫山遍野的暖粉色,花瓣洒遍了青石板铺成的山路,仿佛是专门为这对新人铺成的喜毯。

观礼的宾客都到了。薛掌柜一身贵气的紫色,阿九也换了身水蓝色的刺绣罗裙。

连陈神医都换上一套新衣服。

陶眠本来没指望陈神医能来,但陈神医说了,这段时间给陶眠的徒弟治病,还给他徒弟的对象治病,多少治出感情来了。这场喜礼他如约而至。

仪式被陶眠放在了室外进行,观星台缠上了大红色的绸带,地面铺着颜色喜庆的地毯。

陶眠穿的是一身红色滚着紫边的衣服,他作为长辈,礼数半点不能差。

阿九见他身形僵硬,悄悄靠近他说了一句。

“陶郎,你连手指都僵住了。”

“阿九莫要打断,”陶眠紧张得不行,“我正在温习等下的仪式,我感觉我要忘了。”

薛掌柜那只乌骨扇永远不离手,他敲了敲手掌。

“要不你别当这高堂了,我来代劳。”

“……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把你推下观星台。”

陶瓷跟在陶眠旁边,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台阶。等下新人就要从这里上到观星台。

至于陶土,它在陪着新郎新娘。

这次的仪式简约而郑重,蓝枳和程百里商量好了,不需要请太多的人,也不用太繁琐的环节。

因而婚礼上没有外人。人手不够了,陶眠就用红纸剪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纸人,用来帮忙。

蓝枳在小纸人的协助下,完成了梳妆。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眉间桃花钿。

她用精致的团扇遮挡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眼睛却弯成新月。

门上传来咚咚的两声,是迎亲的纸人在敲门了。

蓝枳手边的红色小纸人们叽叽喳喳地翻身起来,围在新娘子身边,催促着她出门。

蓝枳拿起团扇,缓缓起身,喜服上的鸾鸟刺绣流光溢彩。

小纸人先她一步把门打开,跨过门槛。脖子上系了一团红绣球的陶土汪地叫了一声,摇摇尾巴。

蓝枳一只脚跨出门,随后另一只脚紧挨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