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鹅听他们两个恶人严肃地商讨自己的死法,吓得直叫。陶眠用两条手臂把它箍紧,叫它跑也没处跑。
在把鹅的胆子吓破之前,他笑眯眯地补充一句。
“安心吧,我近来不吃肉,只是抓你玩会儿。”
“……”
鹅和元鹤都无言以对。
陶眠说到做到。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绳子,拴在鹅的脖子上,真拿它当个宠物遛了。
多了这白毛家伙,两人的散步倒也不显得尴尬和空寂了。
陶眠只是偶尔会怀念元鹤小的时候,那时他在桃花山,无忧无虑,不去想未来要怎样,谁料明日便是分别之时。
“我已为你寻到了治腿疾的大夫。”
木轮子骨碌作响,碾过落叶片片,发出清脆的响声,于是秋天便在这一声声中碎掉了,冬日即将趁虚而入。
陶眠缓缓地与元鹤说着话,大多数时候是他在说。
“这大夫是我的旧识……也可以说是旧识的后人吧。毕竟我认识他们祖师,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了。
那位神医为我的五弟子治过病,我信任他的医术。
他教出来的徒弟,本事必然不会差。不找到适合传承衣钵的弟子,他宁愿自己这独门医术烂在手里……这话他都是亲口说过的。
他的医术传了几代,有口皆碑,每一任弟子都是极为出类拔萃的。
这次我要带你去寻的小神医,是这先后几代中,最出色的一位,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他已答应我的请求,允我带你去看病。
然而丑话说在前头,伤害都是不可逆的,一旦造成,不论如何精湛的医术,都是弥补已有的创伤,不可能做到和完好时别无二致,他只能说尽力,我理解,现在问问你的想法……”
元鹤不是立马回答陶眠的话,素舆又骨碌碌地走出好长一段。
大鹅时走时停,但凡在桃花山地界生长出来的东西,大多富有灵性,聪敏得惊人。
它察觉到二人之间的静默,也不扯着脖子叫了,黝黑的豆豆眼不时望向二人,带着好奇。
陶眠并不强求元鹤,他只能把一条路摆在他面前。至于要不要走,那是元鹤的事。
元鹤之前走过的人生,大多是被推着走上去的。他究竟喜爱与否,情愿与否,似乎极少有人去问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陶眠曾经不顾他的想法,赶走他一次。这一回,他不愿再违背元鹤的心意,代他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