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柜心事重重。从货郎提到“元”这个姓氏,他立刻想到了大掌柜偶然提过的那个名字。
元鹤。
他心里念叨,或许只是同名同姓。忙活了一整日,拾掇铺子,等半夜闲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翻身下了床,取来一个雕花的紫檀木匣。
这匣子是两边都有开口,一边方便抽拉,另外一边是封死的,只是在中间开了个扁平四方的豁,刚好够一支卜卦的竹签漏出来。
白掌柜把匣盒抽出来,里面十二支卜签,不多不少。
他把盒子又塞回去,两手握住木匣的匣身,上下晃九次,左右晃九次。
三支卜签接连掉出来。
白掌柜捋着所剩无几的胡须,低头看卦。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凶相、凶相……”
他嘴里反复念叨这两个字,坐立难安。
大掌柜对他有恩,此事即便棘手,也不能坐视不理。
可这一行又凶险至极,不仅对大掌柜而言,于他也是。
白仁寿在还没来得及拾掇的卧房静坐半宿,只有一轮冷月相伴。
思虑再三,他狠掐自己的大腿一记,依然决定前往桃花山。
此身非我有,要不是大掌柜,他早就饿死在那个冬日。
白掌柜简单收拾行囊,把两个呼呼大睡的小徒摇醒,叮嘱三五事宜,乘月色而往。
桃花山,他只听薛掌柜醉后提过一次,那时他斗胆问了山之所在。
幸好当初多嘴,不然现在简直两眼一抹黑,根本找不到路。
他不像仙人能日行千里,脚程再快,跑死多少匹马,赶到桃花山也是三日后。
等他到了山脚,用馊掉的衣袖擦着额头的汗,呼哧带喘地爬上了半山,正撞见陶眠在寻死。
可把白掌柜吓得,肚子上的肉都要掉三层。